大曹县的诗会规矩。
韩牧野的话,让船舱中人都是一震。
不少人脸上露出笑意来。
磨磨唧唧到现在,早饿了,酒菜怎么还未上来?
前方正中位置,与身边几位青袍文士低声交谈的韩硕站起身,面上带着笑意,向着韩牧野拱手。
“哈哈,韩世子教训的是,是我夏硕怠慢了。”
“入乡随俗,既然来到曹县,我就该循着曹县的规矩。”
说完,他看向身侧几人道:“不知这曹县诗会的规矩是何?”
曹县诗会的规矩,大人你不知道?
周围几人一愣,连忙摇头。
夏硕看向其他人。
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都将头低下。
“这老小子不地道啊,这种事情,是扯着嗓子能喊的吗?”王富贵摇着头,在那嘀咕。
确实,来的都是撑体面的人,谁能说自己是为了来混吃混喝的?
目光扫一圈,夏硕笑眯眯看向韩牧野。
“世子,夏某还真不懂曹县的规矩,莽撞了。”
“不过,看看诸位贤达,似乎也不知什么诗会规矩啊。”
他盯着韩牧野,长笑道:“世子你说的规矩,不会是你自己定的吧?哈哈——”
韩牧野双目之中有精光一闪。
老小子是在试探自己。
或者说,是在挑衅韩家。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武勋世家,这等场面上,大多是比较弱几分气势,还有不少武将连这些穷酸话音里的深意都听不出来。
韩牧野明白,夏硕现在就是想以自己和身后韩家来当踏脚石,成全他在这场面中的声威。
曹县规矩又如何?在他三县巡察面前,还不是想改就改?
【什么情况?这夏老头好像专门针对死肥宅?】
【特奶奶的,死肥宅也是你这个死老头能欺负的?】
“咳咳,夏硕大人,这曹县诗会的规矩他们不懂,是因为他们都不是正经读书人。”
坐在韩牧野身侧的姜初雪站起身,向着夏硕一拱手,然后淡淡道:“或许,真正有学识的儒道大家,还不屑参加这样的诗会吧。”
不是正经的读书人。
真正的儒道大家,不屑参加此等诗会。
姜初雪两句话,让整个船舱中人全都色变。
本就不是正经人的那些不正经人,全都侧脸,不敢看向韩牧野和姜初雪方向。
韩家世子双目之中透出的冷厉之色,让所有人胆寒。
韩家在曹县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势,岂是小小三县巡察能动摇?
夏硕也是笑意收敛,看向玉人般的姜初雪。
儒道大家不屑参加此诗会,不就是说他夏硕没有学识,不入大家之眼?
他夏硕可是金榜题名的进士出身,今日在此竟是被如此看轻!
小小学子,也敢放肆!
夏硕嘴角轻抽,冷声道:“姜处?”
“曹县第一才子,姜处。”身高九尺的韩牧野站起身,仿若门神般立在姜初雪身侧,给她绝对的安全感。
韩牧野怎么可能让姜初雪一人独自面对夏硕的刁难?
姜初雪转头,仰头看到韩牧野刚毅的目光。
【死肥宅,还挺讲义气。】
看到壮如铁塔的韩牧野,夏硕脸上神色变幻。
昨日,他手下两位巡武卫好手突然失踪。
而他们失踪的原因,就是跟面前的韩家世子和那姜处有关。
可惜之前收集的讯息太少,夏硕完全无法知道面前的姜处身上有怎样的秘密。
“呵呵,曹县第一才子,好!”夏硕忽然长笑一声,然后抚手道:“年轻人,就该有此等锐气!”
他看向缓缓起身的鲁伯通,淡淡道:“鲁兄,你这两位弟子,甚好。”
鲁伯通点点头,背着手,淡淡道:“那是。”
他脸上显露孤傲之色,看向四周:“我鲁伯通虽然仕途不顺,但教书识人之能还是有的。”
“夏硕大人,往后同在朝堂,若有什么事情,你可寻我这两位弟子照拂。”
鲁伯通一句话,让整个船舱之中一片吸气声。
按他所说,不但往后韩牧野和姜处会金殿为官,还能官位远在夏硕之上,有能力照拂。
大夏每三年选士,一次大考参加者不过千人。
这千人之中,能高中进士的多不过百,少时候,五十不到。
就这些人,真能穿朱披紫,位列金殿前方的又有几人?
鲁伯通这牛皮,实在是吹的太响,便是夏硕,都呆愣了片刻。
韩牧野看向身前的鲁伯通。
这老小子身量不高,心气倒是十足,还特别护犊子。
此时看,顿时形象高大不少。
鲁伯通话说完,船舱中,许多船娘都将目光投向他。
“咦,这位不是那晚要拿花娘胸围子写诗的狂徒吗?”
“可以啊,这位鲁教习竟是三县巡察面前都侃侃而谈,气势不输半分呢。”
不止船娘窃窃私语,船舱中一众宾客也是目中闪烁。
夏硕微一失神,已经心底明白,自己这是将军不成,反被鲁伯通当了垫脚石。
“呵呵,好,好,弟子如此,看来鲁教习你功劳不少。”
“那敢问鲁教习,曹县诗会规矩是什么?”
“想来,你鲁教习应该称得上曹县大儒吧?还是说,真正的曹县儒道大家都没到场?”
曹县大家都没到场,来的都是庸才?
那岂不是将鲁伯通和姜处他们都骂进去了?
“一曲新词酒一杯,千杯过尽出曹县。”姜初雪一步上前,淡淡道:“曹县诗会规矩,诗与酒,不可缺。”
一曲新词酒一杯,此言一出,整个船舱中全都是一愣。
“一曲新词酒一杯……好诗句。”鲁伯通口中低语,双目之中精光闪亮。
“千杯过尽出曹县,怪不得韩家世子称这位是曹县第一才子,就凭这份狂傲,也不负才子之名了。”远处几位青衫文士看向姜初雪,脸上露出深思。
“一曲新词酒一杯,这位小郎君,还真是……啧啧。”二楼窗台位置,有人低笑着转身道:“玉娘,这等有趣的郎君。你不看看?”
听到她的话,一位二八年华,身穿玉白长裙的少女站起身。
她面上略施粉黛,眉眼轻柔,白皙如玉,只是神色有些沉郁。
轻轻探头,她“呀”的一声低呼,然后缩回头来:“是她……”
“怎么,玉娘你认识他?”对面穿着粉色衣衫,脸上带着媚意的双十女子轻笑问道。
玉娘点点头,脸上露出轻笑,低声道:“有意思,她,胆子还真大。”
下方,竹竿似的王富贵站起身,高呼一声:“老鸨,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