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琛看看二人，并不想违背黄禧的意愿，想了想点头，“这也行，点到为止。那个，拳脚还是兵器？”
“臣一向惯用弯刀。”黄禧笑了笑，“世子呢？”
用刀？真打？江崇召慌起来。怎么可能点到为止？黄禧八成是想借此杀人，逼反田琛。如果这样，今天要杀的不光是自己，还有张斓。
江崇召吸口气，看着黄禧问:“沐某不明白，此举意义何在？以决斗来证明我不是沐俨？黄大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杀了我和顾夫人，顾侯爷会退兵？说句不好听的，侯爷的五万兵力，思州都没必胜之招，更不用说家父手上几十万大军。”
“不错。”田英杰接上话，“此时，宁信其真、不信其假。”
黄禧冷笑一声，大声道:“哈，我们连那昏君都敢杀……”
“成了吗？”江崇召也大声打断他，“不过是白白断送了那些人的性命！不仅如此，你还在断送思州百姓、田氏上下的性命！黄大人，沐某问一句，你的目的何在？！”
片刻，大殿中又没了声响。田琛静静坐在龙椅上，似乎也在等黄禧的回答。
黄禧轻笑一声，看着田琛，“我们为什么要打思南？为什么要杀昏君？为什么要反？臣早就一一与天王说的明白。这其中不少事，天王都是亲力亲为。”转头看着江崇召，“你现在问我的目的？昏君只听奸人言，不仅将我赶出思南，还几次降罪于思州。我们只想过上好日子，不再被昏君奴役！”
黄禧从思南副宣慰使到辰州知府，这算平调吧？江崇召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故事，不太好接。
冉爱花看着这局面，开口道:“天王，无论如何，传统不能废。黄大将军已经要求决斗，沐世子必须应战。这与为什么要决斗无关。”
“母后……”田英杰急了。
“你不要开口！”冉爱花白了自己儿子一眼，继续道:“我也听说沐世子，武艺高强，再说又是点到为止。天王，不用担心。再说此事，要快些了断。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也该去安排部署，不要再拖时间了。”
“天后说的有理。”田琛点头，“黄大将军用弯刀，那世子呢？”
江崇召低着头，生平第一次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听爹的话习武。
“父王。”田英杰还是忍不住道:“不管世子选什么，都不是平时用惯的。为公平起见，不如由儿臣与石义满一起去武库，拿二人要的兵器。”
“行吧。”田琛点头。
江崇召知田英杰担心黄禧在兵器上使诈。于是，静了静心，假装镇定的抬头，对田英杰微微一笑，“剑。麻烦田公子了。”
“不过，刀剑无眼。”江崇召看着黄禧，继续道:“我不信黄大人的人品，谈了这么久，相信黄大人也信不过我。为了不让双方使诈，而且本次决斗也是点到为止。沐某要求，再加一条，兵器不可触碰对方身体，包括手脚在内，若是碰到就算输。”
黄禧大笑，“不能碰？世子不如认输吧。”
“好，我认输。”江崇召答的极大方。
黄禧没想到江崇召这么不要脸，冷冷的说:“必须打过才能认输，怎么能现在就认！”
“这就是我不信你的地方。”江崇召也大笑一声，“我无所谓，大家就一直这么耗着吧，耗到顾侯爷攻城。”
听他这么说，田琛也急起来。敌人快来了，自家的大将军，还在和人赌气。“不碰到就不碰到，大家随便比划几下吧，我们讨论打仗的事了。”
片刻功夫，石义满就将弯刀和长剑分别交给二人。
江崇召掂了掂这把剑，手感不重。单手弹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这是生平第一次拿起开锋的剑。江崇召心慌的不得了，不停安慰自己‘只要不打到自己身上，动作简单、硬、刚，把剑舞起来。不怕不怕，我打不到他、他也不能打到我，没事的。’
田英杰看到他出剑的动作，松了口气。至少这一手，不是毫无底子的人能做的。
张斓轻轻拉了拉江崇召衣袖，内疚极了。几乎没出声，比了个‘对不起’的口型，眼中全是担心。
江崇召看着她，笑起来，凑到她耳边，故意小声道:“想听秘密吗？再等会。”
张斓拉住他，差点哭出来，不停摇头，小声说了句，“不要听！”
见她要哭的样子，江崇召有些不好意思，收了还想戏弄她的心，做出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放心，我的剑术，认第二就没人能当第一。一会你可看好了，不是经常有得看。”
“吹牛。”张斓脱口而出。
黄禧早就抽出弯刀等在场中，“哼，顾夫人？如此亲密，怪不得知道这位‘夫人’没行房了。”
江崇召猛的转身，盯着黄禧，脸如寒霜。随后，一言不发，右手背着长剑走到场中。黄禧没等他站定，身影一动，弯刀直劈面门。江崇召竟头都没抬，一动不动。
黄禧大喝一声，收了这一刀，指着他骂道:“你使诈！”
此时，江崇召猛然冷汗直冒、浑身僵硬。刚才那一刀，根本没看清，要不是这人还算老实，第一招就死了！这就是路人和高手的差距。
不过，江崇召这样的表现，在其他人眼里，却成了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故意陷害黄禧。
田琛拍拍扶手，不耐烦的说道:“世子，你故意不避，引人上钩，这也是不对的。要打就好好打，快点。”
江崇召裂开嘴，不知道算不算笑，好在感觉能动了，声音微颤，“就当，让黄大人一招。”
黄禧大笑，“不用你让。这次，世子先出招。”
江崇召深吸口气，微微闭了闭眼。动作要快，让人家看不清就对了，这个诀窍是黄禧刚教的。于是，举剑，缓缓挽出一个剑花，瞬间银链如舞。
黄禧脸上的嘲笑还没散，眼神已变为震惊，弯刀出手向银链猛击。江崇召错开一步，居然收势了，险险避过黄禧这一击。
不过，江崇召并没意识到这点，说道:“好了，既然都出过招了，那我认输。”话音未落，眼前已是一片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