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没在意

转眼功夫,沈维汉就不见了人影,好像他从没出现过。对这个人,萧逸彬有些在意,但江崇召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略带歉意的对萧逸彬道:“萧兄……”

萧逸彬摆摆手,苦笑着打断他,“护卫小哥甚是尽职,是萧某不对。初遇江公子就觉一见如故,全忘了顾及江公子的感受。”说着,对江崇召一拜,“此事,还望江公子见谅。”

江崇召并没让开,单手虚扶,神情坦然的说:“萧兄不必如此。”

萧逸彬直起身,不再看江崇召,语气苦涩,“本想与公子夜游扬州城。突然想起还有急事要处理,嗯,今日对不住了。”

江崇召明白他是因为刚才的事,只能点头微笑说:“没关系,萧兄的急事要紧。”

“后会有期,萧某告辞。”萧逸彬不等江崇召回应,转身潇洒离开。

青纱马车上,小白驾着车向清风书寓缓缓而行。不一会,侧身隔着纱幔,轻声对萧逸彬道:“那位对公子爷的态度……,亏得公子能忍,真是可惜了一小坛上好的五粮液。”

萧逸彬笑起来,“忍他一时又如何?毕竟此人的家中极有身份。若是猜的不错,他本人可能是嫡子,甚至是嫡长子。”

“公子爷怎么知道?住在城外旧院,上次来点的也是一般,就算有身份也不见得有钱。”小白不服。

“首先,我刚才一拜到底,他想都没想就受了这礼,而且单手虚扶,这反应一看就是平时做惯的。其次,你自己也说过,此人的服饰虽中规中矩,但所用绝不是普通材质。再加刚才那护卫的身手,哪是普通大富之家用得起的。”萧逸彬边说边笑。

小白点着头,终于小声问:“公子爷,若此人真有身份,还要用对付钟家少爷的法子?”

萧逸彬大笑起来,“再有身份,总不能是皇亲国戚吧?若是他听话,就让他多陪我些时候。”

“不过,此人憨憨的,公子爷花这些心思,他也未必懂。”小白的话里又有了些哀怨。

萧逸彬哈哈笑着说:“人之常情总归懂的。今日之事,我多少有些委屈,我猜他会登门拜访,还欠着我一顿饭呢。”顿了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自语道:“越难上钩,就越有意思,这位可比福生好玩多了。”

江崇召并没将萧逸彬放心上,带着离尘又在城中闲逛了一阵。再回住处时,周止早已等候多时。

“公子,应天府回雁楼的后厨师傅和歌舞伎到了,那些师傅属下已让他们先吃遍扬州,了解此地口味,再……”

江崇召一听,大喜打断道:“女的全给我送来,其它你看着办。”

周止点了点头,继续说起另外的事,“公子,扬州城中大大小小,有店面的茶铺、小吃店真是不少,生意好的也……”

江崇召像是完全没兴趣,再次打断他,“就按之前说的,能收就收,到时统一换成我们的店招,店小没关系,量要多,要的是铺天盖地的声势。”

“那,都叫银满楼?”周止小心的问了句。

“对。”江崇召没什么耐心了。

“那,原来的银满楼……?”周止追问。

“黄金银满楼。”江崇召随口说了个名字,又转头盯着周止道:“这几日,有事没事,别来找我。”

“啊?”周止呆了呆。后面还要收店面的事,公子都不管了?再说,那是十多个美女啊,这……要不要管?

江崇召转身回房,对离尘道:“离尘,来。”

周止看看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沈维汉,弱弱的说了几个字,“黄金银满楼?”这位爷真是取的一手好名字。

沈维汉朝周止笑了笑,离开。

谁都没想到,银满楼的事,会有这么多故事。

先是金掌柜被人下了套,将银满楼输给了外人,居然那位楚王侧妃还认了。不过,据知情人说,金掌柜被拖去了武昌,怕是凶多吉少。想不到的是,侧妃名下另两家掌柜也无辜受牵连,竟也全部被带走了,导致那两家店直接关门大吉。

又有内幕说,那得了银满楼的大胡子,和楚王妃有过节,就是寻机报复。大胡子在得了银满楼二天后,忽悠了一位刚到扬州的富家公子,将酒楼低价出让,自己脱身走了。

好好一座银满楼就这么被贱卖。

不过,那位公子还真是大手笔,之后一口气收了扬州城中各茶铺、小吃店共计百八十个,全部粉刷一新,统一挂上招牌‘银满楼’。

这还不算,所有店铺统一供应蟹壳黄酥饼、三丁包子、糖藕粥,再加在茶肆中供应的千层油糕、灌汤包,统称银满楼五绝,而这五绝的味道超过城中任何一家店铺。最难的是,这百八十家小铺口味全部统一,竟做到去哪家吃都不会有差异的地步。

即便如此,仍是供不应求。

清风书寓中,萧逸彬面前正放着银满楼五绝,坐他身边的却不是哪位小倌,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华服女子。

“我觉得吧,人家是真没把你放心里。”女子咬了口千层油糕,闲闲的说。

“银满楼的东家,真的叫江崇召?”萧逸彬仍不太信。

“是不是要拿出官府存着的红契,你才信?”女子懒懒的笑起来,“想不到萧公子也有失手的时候。”

“胡夫人的话,又怎能不信?”萧逸彬无奈叹了口气,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毫不在意的笑道:“谁若先动情,谁就输了。”

“所以,为了这么一个土憨憨,小斌是动情了?”胡夫人一脸好笑的样子,又拿起一只酥饼咬了口,点头赞道:“不过呢,他家的点心做的真不错。”

萧逸彬看着桌上点心,终于不太高兴的说:“我没输,他也没赢。”喝了口酒,浅浅笑了笑,“有意思。”

遍地的银满楼小铺,已经铺满了整个扬州。但正经的那家银满楼,却始终大门紧闭,连招牌都卸了下来。不过,好事者早就发现,里头在装修,据说是相当的别具一格。

而东家江崇召,只在装修画图样的时候,与师傅讨论了一天。他提了二个要求,一个是四楼,大家的住所必须与下面三层完全分离;另一个,则是他要求在酒楼正中,做一处三层楼高的中庭,而中庭正中是一处戏台,但这戏台四周都面对观众。师傅不解了,这没出将入相的戏台,又怎么演戏?

之后,这位爷就带着离尘、十多名美女神神秘秘的做自己的事,连侍卫沈维汉都不知道他在弄什么。

一个多月后,罩着红绸的招牌再次挂了上去。

而早半个月,扬州街头小巷、各家银满楼小铺,就开始出现‘黄金银满楼’的菜单。这份菜单也是奇怪,十大招牌菜,都用工笔彩绘了菜品式样,看着就精致有食欲。

早五天前,黄金银满楼试营业一天,邀请扬州城中三十名名家到场品菜。但这三十人中,偏偏没萧逸彬。

菜品自是味道绝佳,东家虽没出面,但打点周到,不过议论最多的却不是那位神秘东家、或者菜品,而是酒楼正中连掌柜周止都不明白的奇奇怪怪的戏台。

终于,那家磨人的‘黄金银满楼’发出二百份请柬,定二月二十八开业。

这些请柬从原价二两银子一张,短短三天炒到了二十两,有价无市。毕竟这份请柬做的就不一般,原色洒金的底上是彩绘飞天,色彩极致绚丽,虽然用材并不十分高端,但要做出这份别致,绝不是出自扬州工匠之手。

萧逸彬拿到了这份与众不同的请柬,还是大掌柜周止亲自送来的。不过,萧逸彬并没那么欣喜。此时,他正默默喝着酒,这份请柬随意放在桌上。

“一个多月,公子爷是放了长线,可是那条大鱼,线一放就没了踪影。”小白不知何时进了屋,轻轻靠到萧逸彬身上,小心伺候。

萧逸彬笑了笑,“就知小白要嘲笑我了,确实不该把主动权交到他手上。”

小白也笑起来,“现在,黄金银满楼还没开张,就能与我们清风书寓一较高下。”

“你是故意这么说,气我的吧。”萧逸彬笑道,并没生气的样子。

小白轻声道:“那位是真对公子爷,没心。”

“再等等,也就几天了,等他的酒楼开张。”萧逸彬喝了口酒。

“难道公子爷,想霸王硬上弓?”小白问。

“只要没护卫,也未尝不可。”萧逸彬随口道。

小白酸溜溜的说:“眼看着那位可比钟少爷有钱了,若是公子爷把长线做成了短线,岂不是亏?”

萧逸彬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伺候的小白,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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