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孟炤一脸无辜又担心的摇着头,“我没这么多钱。你有吗?这里按日计息,利滚利。”
“这,我一要筹码他们就给,我以为……”朱瞻基慌起来,“可、可我只是个孩子,他们怎么能让孩子借钱?”
朱孟炤看着他,叹气,“你不是说不用把你当孩子吗?”
朱瞻基愣了愣,急道:“那现在……?”
“二个办法。一、你继续,试试能不能翻本。二、收手,让他们去你家要钱。”朱孟炤淡定的说。
“不成!让、让他们去、去……要钱?那,我怎么办?”朱瞻基一下慌了神。
“你当然只能押在这里。要不,你还是继续?”朱孟炤心中狂笑。
朱瞻基吸了口气,走到一旁坐了半晌,总算冷静下来,对朱孟炤道:“我不能继续了。堂叔,能帮我筹钱吗?我、我会还。”
朱孟炤坐到他边上,为难的说:“这个嘛……你知道,我在京里基本没认识的人。要不……找你爹?”
“不成,不能让家里知道。”朱瞻基哀求似的看着朱孟炤。
朱孟炤忍着笑,叹口气,“也行。那现在就和赌坊结账,我去试试筹钱。不过,不知道要多久。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侄儿知道。”朱瞻基低着头,情绪低落。
朱孟炤拍拍他的头,转身离开。只是出门的时候,脸上笑容早就忍不住了。
赌坊外,天已渐黑。
沈维汉见他一人出来,有些诧异。不过,原本还守在赌坊外的两名侍卫,已经冲进赌坊内。
“走吧。”朱孟炤看在眼中,对沈维汉道。
“不等他们?”沈维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毕竟那是皇太孙。
“不用管。这里是京城,他们比我们熟。”朱孟炤无所谓的说了句。
虽然这么欺负孩子有些不上品,但谁让圣上就是不召。这下明天该召了吧?再加犯了如此大错,索性随手一道旨,赶回武昌,着楚王严加看管。咦,如果这样,那不是又要住祠堂了?
朱孟炤哼着小曲、无所事事的朝宗人府走去。
“孟炤。”
朱孟炤一怔,很久没人这么叫了。回头,见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辆马车,又折了回来,车上刻着汉王府的标记。
马车行到跟前,下来一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脸膛有些黑,却是头戴紫金冠,一身亲王服饰,正是汉王朱高煦。
朱孟炤不敢怠慢,深施一礼,“汉王兄。”
“听说你在京城,正想去找你。”朱高煦说的随意。
“王兄有事?”朱孟炤不安起来。
朱高煦笑道:“没事就不能和你喝个酒、聊个天?大家兄弟,可不能生分了。”
“王兄说笑了。”朱孟炤慌了。之前,这位从不拿正眼看人,一直以为在他眼中,堂兄弟们与空气也没区别。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亲近,非奸即盗。
“怎么是说笑?孟炤与其他人不同。不说楚王叔是宗人令,就凭孟炤这份胆识、谋略,也让人心生亲近。”
朱孟炤一惊。最近得罪了不少人,这位说的是哪一出?急忙笑道:“这,王兄定是弄错了。孟炤哪有什么胆识、谋略?每天只会吃吃睡睡,不过是……寄生虫罢了。”
朱高煦大笑两声,“一场大火烧了将近两千亩桑园。所以,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孟炤,你要这么自谦,王兄可要不开心了。”
傅文华?!
“呃,呵、嗯……”朱孟炤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上车。去我那喝几杯,兄弟叙叙旧。”朱高煦笑容看上去很豁达,但却让朱孟炤心中发毛。
“汉王兄,不如下次吧。”朱孟炤微笑回道:“我、我有……”
“密旨?”
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个?朱孟炤呆了呆,随即又笑起来,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个,王兄懂的。”
朱高煦大笑,顾自上车,像是随口说了句,“本王记下了。只是这宗人府,听谁的,还真不好说。”
朱孟炤脸色一白,汉王的马车已走远。
耿珍看到楚王府印信的时候,是懵的。自从几年前,族弟耿琇尚了楚王女清湘郡主后,耿氏一族基本就与那位族弟断了联系。
再说,圣上即位,立即被清算的人中,就有建文朝大将耿炳文。这位族叔全家惨死后,耿氏恐慌之极,却仍将耿氏本家嫡子耿珍留在了京城,就是为了表示耿氏忠君不二之心。
耿珍纠结再三,还是将来人迎进了府中。
此人带了一位护卫,年纪不大,不可能是楚王。但他拿出的牌子为玉质,质地极佳,也不可能是侍从,难道是哪位郡王?耿珍暗叹,耿氏虽与楚王结了姻亲,但远在武昌的楚王府中人,自己真是一个都不认识。
可偏偏来人连自我介绍都省了,“家姐下嫁耿琇,所以你我两家本就是姻亲。本王想来想去,在京城也就只有耿氏能暂住了。”
“啊?”耿珍一惊,结巴着说:“殿、殿下是要、要暂住?那,那个,殿下可、可是奉召进京?”
“本王天性胆小,若不奉召又哪敢踏进京城半步?”朱孟炤微笑答道。
“若是奉召,那个,据在下所知,殿下是不是可以住宗人府?”耿珍小心提醒。
朱孟炤笑道:“难得来京城,也该走走亲戚。”
“这个、这个,在下的意思是,殿下若是暂住寒舍,自是万分荣幸。但,是不是要向宗人府报备一声?问问他们的意见?”耿珍实在不想此人留下。
“我父王是宗人令,需要报备?”朱孟炤反问。看他如此不自然,缓和了下语气道:“本王住几日就走,白天不会在府中,你大可当没我这个人。若是能不向府中任何人说起,就更好了。”
“呃……”耿珍已经后悔让他进来了,无语的是,到现在为止,仍不知道来人是谁,必须要弄明白才能上报圣上、宗人府吧。
耿珍灵机一动,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客房还须打扫一下。殿下,要不由在下作陪,在此喝个茶稍等片刻?”
朱孟炤笑了笑,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点头,“茶不错。”
耿珍微笑道:“殿下是刚到京城?”
朱孟炤点头。
“是为了选秀的事?”耿珍不等回答,接下去道:“此事还在内官监录名阶段,到时宗人府必定也会参与,想来定是楚王殿下派了殿下前来主持此事了。”
“选秀?”朱孟炤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