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梅儿她自不必说了,性格张扬处事更是轻狂,从今儿她在你们面前和那许康雌面前的样儿就能看出了,当真是毫无心机啊,我倒是不认为她会是那个奸细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今日都跟本座在一起,并没有一刻的离开过,所以我能确定必然不是她了。你也一样的没离开过我半步,也自然没这时间和机会。至于青儿她...也是不可能的。”言罢,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舒服极了的呻吟。

云儿细细的按着,低首轻声说道:“大人您忘了,青儿她今日可是离开过大人您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了,平日里对人对事也都是冷冰冰的,十分诡异的紧。奴婢倒是觉得此人看起来最是像那奸细了....”

陆萍拿过了床边的薄荷脑油,在自个的太阳穴上细细的涂抹了两下,张开了眼睛瞥了一眼云儿,平声说道:“我知道那媛儿与你平日里的感情最是要好不过了,但你也不能因此而失了分寸清明。”

云儿闻言,低首着的眸子不自然的黯淡了几分,低声言道:“奴婢感情用事了,请大人责罚。”

“罢了。你还年轻,难免为情所困些。”陆萍淡淡摇了摇头,吁声长叹一语。不过这不就是花朝华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让太后娘娘明白,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以此来逃脱责罚。

花朝华想到这里,连忙重重的一叩首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实在不知此事啊!或许其中有误会也未可知,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萧太后闻言,眯了眯眼睛道:“哦?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哀家老糊涂了,故意刁难你不成?”

这句话虽然依旧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但是其中已经很明显透露出了萧太后心中的深深不满。

花朝华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背后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拼命的磕头道:“奴婢不敢,还请太后娘娘恕罪。”香妃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有了你的帮助,本宫就不怕除不了这个苏美人了。”

柔婕妤来到香妃的身边,低声问道:“娘娘,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香妃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那个谦婕妤不是十分的讨厌苏美人吗?本宫已经派人知会她一声了,本宫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借助她的手,来除掉这个苏美人。”

柔婕妤低垂着脑袋,眼睛里边一闪而逝过一抹异色,恭声道:“娘娘您高瞻远瞩,嫔妾佩服。”

…………………………

此时此刻的苏映雪,自然不知道香妃已经准备动手,计划对付她了。

当她回到钟粹宫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桌子带领着一群人,恭候她的到来道:“奴才等恭迎小主回宫。”

苏映雪在喜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撵,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这钟粹宫的主位,需要你们一个个的都出来恭迎我呢。”

小桌子笑眯眯的来到苏映雪的身边,躬身道:“小主您如今就已经得到皇上的格外恩宠,有资格乘坐这只有一宫主位才能乘坐的轿撵,还怕将来坐不上这一宫主位的位置吗?奴才等人替小主您高兴,所以才忍不住出来恭迎小主您回宫的。”站在紫竹林观赏,想着昭然居里送进来的东西次不如一次了,始终耿耿于怀。

定睛一看前方不远处是前不久见过的妃嫔,遂走上前行了平礼,唤道“富察妹妹。”

出神时一曼音入耳,回神际回眸见是舒穆禄常在,甩帕行一平礼,道“舒穆禄姐姐同安.”见人眉目间似有愁容,大抵知晓应是为克扣俸禄一事,随意一提“那留言大抵兜兜转转也传至姐姐耳中了吧?姐姐如何看待此事?”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纱不离身,如此倒是心宽的女子。

=。听富察氏的问题正中下怀,随着步子走到隐蔽处,眼底一寒“本主想着这清氏保不保的住自己的肚子都棘手,还来对本主蹬鼻子上脸真真是可笑,莫非另有隐情?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妹妹觉得真相如何?”

“索绰罗氏心比天高,绝不然屈居贵人之位,凡是对她晋封之路有所威胁之人,依妹妹所见,以她性子,必当斩草除根..姐姐往后可得防着些.”垂眸掩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与狠戾.“想来那索绰罗氏怕是觉着姐姐于这后宫并无什么地位,想来个杀鸡儆猴罢了...”

本主和清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上回在这富察氏面前提过一句让清氏自己滑胎的法子,之后才几日的时间,就有了克扣的事发生,像是故意针对我一人。这样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富察氏嘴碎,于是方才试探了一句。无意也就罢了,若是刻意说给清氏听,让她找本主的麻烦,这人就是断断要报复一番的了。

=。顺着她的话说着,“本主再无宠幸也有四品的家世撑着,一侍寝便能与她平起平坐,若是要杀鸡儆猴也得找个无宠无地位的答应不是?看来本主得好好会会这清氏了,仔细问上一句是否真是她要与本主结仇。”

闻言,笑意隐于嘴角,又闻下句,略微一怔.倏而,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响亮,面色不屑“惠常在既然如此给脸不要脸,本主便坐看着你博尔济吉特怀安被拉下台.”说罢,拂袖离去.

“姐姐,虽说宫中无宠无地位的答应颇多,可那明答应终究是清贵人族妹,而那拉氏又依附于其,相较新秀入宫前途不限的穆答应,自然是以入宫颇久却久日无宠的姐姐为先例要来的更为好,索绰罗氏这一步棋下的好,既不会闹出多大动静,又可以警告宫中众妃...”欠身行礼“还望恕妹妹刚话语多有得罪.”

说完话,有意无意的看着富察氏戴了面纱的神情,换了脸色笑道,“妹妹自己都是…心有苦楚的,还为姐姐里如此考虑,不管是不是对的,都着实让人感动不已。不过当务之急便是要去找掌事宫女沈昭,多给些好处,不然姐姐这冬日不好过啊,不如下回妹妹陪姐姐一同去吧,也好多个人劝服她。”

=。那一句棋下的好颇不认同,如果真是清氏做的,不是摆明了给人谋害她的理由吗?这个风口浪尖,不管做什么动静都大的很。不过听了流言和这些话,便被引导的越来越觉得是清氏做的了。

“越是在这风口浪尖,做这事越是不惹人怀疑.那索绰罗氏城府极深,姐姐往后遇着千万小心应对.”闻言,笑道“既然是姐妹,自然是同甘苦共进退,若姐姐哪日要前去宫女院,遣小婢来通知妹妹即可.”

大概有很久没听过姐妹同甘共苦的话了,楞了片刻,宫外相依为命的或许有,可是宫里尔虞我诈的见的太多了,从前的几个故人,临死前恐怕也没有想过我吧。

=。她一字一句都是叫我小心那清氏,“看来妹妹受过她不少苦头,这宫里除了妹妹,不知还有哪个妃嫔能够与本主相互扶持呢,恐怕屈指可数了。”

“想来那索绰罗氏牙尖嘴利,吃亏什么的在所难免,妹妹已将所知倾囊相告,其他还需姐姐自个儿谨慎些.”瞥见天色渐黯,委身言“时辰不早,妹妹先行告退,姐姐自便,改日必当登门造访.”

让冰儿特地先去了宫女院几次,拿了些好处去,过些日子到了发俸禄的当口便亲自过去,想来她沈氏圆滑老练,也不会再受命与人得罪人了。

=。待富察氏离去后,心里想着这事便也回了宫。

远香一堂清寂,鹧鸪画屏泠泠,似正宛转娇啼,披衣起身秉着红烛绿袖,唤来值夜媵嫱,拥了暗色流云纹长锦披,搦灯转廊至摘星台,思及婢子舌根,纷纷指目富察氏。

近日媵人又碎语,矛头皆从索绰罗清安转为我,想来也是那贱蹄子干的好事.略有些烦心,以面纱掩了面,遂携长歌蹀躞于宫道散心.渐进摘星楼,无意瞥见楼上有一佳人,步上台阶,原是惠常在,委身行了一礼“惠姐姐安.”

闷燥里隐约几分湿凉肃杀的秋,敛着怒意乜斜澹澹潋滟,澄澈得似寂然无声:“起吧。”挑眉抬了下颚,眄着那人模样,拨正垂髫,捏着嗓儿嗤嗤:“妹妹可曾听过这碎言碎语了?”

颔首算作应答,见人眉目似有怒意,不明究竟是为此留流言而怒,抑或是因其内容而怒.“惠姐姐可信这流言?”顿,续言“相处许久,瑾淮的为人姐姐还不清楚...”

瑟风疏疏宫人往来,每一步格外沉凝似的,偏首望,凝眸挚挚:“自然是信得过你,这流言蜚语不过是个离间计,且不说咱们,索绰罗氏的人都上不得当,若叫我怒极了岂不是蠢得很?这流言虽不可信……但留着也不是好事,万一哪日落在荣妃耳里,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闻言,知晓其也算信任于我,总归松了口气.复而垂首略思忖片刻,抬眼凝视前人“瑾淮愚钝,依姐姐所见,妹妹应如何是好?还请姐姐明示.”听到最后一句瞠目结舌,想来那荣妃能做到妃位,定当不是个小角.

凉蟾将如水月华倾泄,鸦睫低垂在眼睑仿佛沉思,

凝脂纤葱抓住腹前衣衫,繁复纹路将指腹磨的灼热滚烫,抬头凝望漆黑夜幕,繁星点缀,明月高悬,嗤笑:“谣言一事暂且搁着,这宫里头的人只知你我交好,往后作证自然不可信,若是把这谣言坐实了……”复言:“瑾淮若修书一封,送往荣妃宫中,澄清此事。荣妃本就有对付索绰罗氏的意思,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出手,而你容貌已毁,她圣宠正浓,背后谁捣的鬼,一目了然。”

“多谢姐姐指教,待回宫后必然修书一封遣人送去给荣妃娘娘.”又福了福身,面色诚恳.瞥向远处,星斗漫天,话锋一转“姐姐今日于此可是有什么不得解决的烦心事?”

伸手轻轻拍了拍富察氏的手背,眉目沉静,是一副让人安心信任的模样儿:“沈氏虽面上向着我们,但还缺些火候,听闻宫女院来了个来头大的姑姑——秦氏,秦氏于沈氏而言乃心腹大患,想必索绰罗氏暗地里早已有拉拢之意,秦氏如何瑾淮可知?”

反手握住人柔荑,手心传来的暖意,让人觉着安心.听其提到那秦氏,细想了想,遂道“昨个儿那秦氏来送了日常用度与月例银子,倒是见过一面,觉着还算不错,不过相比沈氏还是差些火候.不过这不过瑾淮所见,明日或再过几日想来也会给姐姐将用度送去,到时姐姐便知晓了.”

每见索绰罗氏甩脸子,再好的意趣儿也叫给磨没了。轻嗤了声不知天高地厚,受着凉风阵阵,一扶鬓边钗,翘了指头细瞧着新染的花汁子蔻丹,哂笑声:“周旋于沈秦之间已不可行,不如弃车保帅,沈氏入宫久非秦氏可比,这人心所向最为关键,此时若能解沈氏燃眉之急,这枚棋子倒不失为一枚好棋。”

“姐姐所言甚是,若是将这秦氏...”顿,瞥了眼人脸色,又续言“如此那沈氏想来也会对我等忠心.”眼底闪过,似是想到什么,又言“姐姐对于索绰罗氏那胎有何看法?如今可四月有余了.”

略略敛了笑意:“不出两三日,索绰罗氏也该尝尝人下人的滋味了。”附耳嘀咕:“做戏做足,方能引人入圈。”流眄带丝轻蔑,檀唇翕动,故意提高了声调酥音尽是些火药味儿:“哟,惠姐姐三字本主可担当不起,怕遭折煞。富察常在好本事,如今和本主平起平坐,贵人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生生掰断寸长盈润指甲——濡湿渐渗,十指连心,愈觉疼痛难当。黛颦朱抿,生了好大的火气:“富察常在,咱们——来日方长。”日后的磋磨,还有你受的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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