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诗给他夹了一筷子她不爱吃的东西,瞪着他让他吃完。
尉迟承明显对于陆拂诗夹得食物不感兴趣,眉头微微皱起。
“你自己说的哦,我给你夹得,你都会吃完的。”陆拂诗歪着脑袋,白皙的手指间夹着筷子,手肘抵着桌面,眼眸望着男人,让尉迟承怎么也没法拒绝。
况且,那话的确是他说的。
尉迟承在陆拂诗的注视下,皱着眉头吃完碗里的食物。
陆拂诗跟着又开始行动,不过这次倒没有故意整蛊他了。
她顺着他余光的方向,夹起一筷子放进他的碗里,眨眨眼,亮晶晶的眼睛里,似藏着被乌云遮盖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将男人那颗心慢慢地点亮。
等尉迟承吃完,陆拂诗扒拉着他的手臂,说要去御花园消食。
他向来对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自然顺从地跟着她出去了。
身后的宫人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知是否要告知陛下,他的那些奏折需要尽快审阅。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说,自己的项上人头或许就不保了。
摊上这么一个恋爱脑皇帝,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彼时。
陆拂诗挽着尉迟承的手走到御花园,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夏季的黑夜降临会更晚,许是因为夏季劳作的人更多,连上天都想着帮他们拖延些时间,让他们能在夏季就准备好冬季所需的一切。
霞光铺满天空,一半白云被渲染上彩霞的颜色,一半的白云依旧保持洁白无瑕。
陆拂诗松开挽着尉迟承的手,屁颠屁颠地跑到一处假山前,蹲下身子观察着开在假山上的花。
月见草,是一种可以入药的花。
花朵呈现黄色,带着很浓烈的香味,会吸引许多的昆虫竞相吸食月见草的花粉。
“这里怎么会有月见草啊?”
陆拂诗看着问尉迟承,似乎是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不知道,儿时这里便存在,也不知是我父皇还是皇太祖种植用来哄妃子高兴的。”
尉迟承站在陆拂诗身后,颀长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完全遮挡住。
“应该不算哄人欢心种植的,毕竟这月见草可以入药的,种来入药治病也有可能的。”
陆拂诗不赞同他的说法,就算皇帝很喜欢一个女子,但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断然不会做那样掉价的事情。
不过,这话在尉迟承身上不成立。
要是她说了喜欢什么,他可能真的会为她做到,并且不计较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清晨,陆拂诗醒来习惯性地喊尔芙,进来的人却不是尔芙身后跟着的也不是小金小银。这时候她才想到,她的现在在皇宫里,尔芙她们在家里。
“姑娘,您醒了,我们给您洗漱,稍后让御膳房送早膳过来,您看可以吗?”领头的宫女看着职位高一些,她头上戴的发饰都更贵重一点,她跟陆拂诗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恭敬。
估摸是看陆拂诗被尉迟承捧在手心里护着,想着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吧。
“可以。”陆拂诗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一侧屏风后面,那是梳妆台,本不属于龙吟宫的东西,因为她的出现而存在了。
“姑娘,您想做什么样式的发髻?”小宫女问她。
“不用,你给我一根簪子我随便挽起来就好了。”她可不喜欢做这种复杂繁琐的发髻,做起来费时间,拆的时候还伤头发。
在这个时代里,她不秃头,可得先预防着。
“好的。”小宫女双手递上一支桃木缠绕而成的簪子。
陆拂诗接过,没有直接挽发,而是细细端详起这簪子上的花来。
很熟悉,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簪子上是什么花?”陆拂诗询问道。
小宫女摇摇头,“回姑娘,奴婢也不知晓。”
算了,陆拂诗也懒得想了,早膳摆在桌面上,她本不算很饿,如今被这香气给弄得很饿很饿。
她一只手抓着簪子,一只手挽发,三下五除二弄好头发起身去用膳。
“不用给我布菜,我自己吃。”陆拂诗见宫女拿起公筷马上阻止道。
宫内的规矩是她这个普通人不懂的,一道菜不能夹超过三次,一次的量也不能过多,不然就不礼貌,没有礼仪。要让她们伺候着吃饭,陆拂诗必定吃不饱。
宫女站在一旁,看着陆拂诗大快朵颐,想开口又担心会让她不高兴。
陛下是如何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女子?
这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差的天远。
说来也是,这位姑娘长得很美是真的,可没有家世进入宫里,陛下即便是能独宠,也是登不得台面的妃子,寻常富家里的二夫人。
陆拂诗专心干饭,没有注意到宫女的表情变化。
“姑娘,您要不要去逛逛?”领头的宫女问道。
“好,你带我去走走吧。”陆拂诗摸着有些鼓起的肚子,眼睛还有点挪不开桌上那没有吃完的蝴蝶酥。
她对着酥到掉渣的食物抵抗力为零。
——
宫女带着陆拂诗走出龙吟宫,往御花园另外一侧的小径走进去。
“这是哪里?”陆拂诗望着成片竹林,心想这里蚊子一定很多,搞不好会被蚊子给抬走。
“往前走一点,是一个金鱼池,里面的金鱼都很美。”宫女解释道。
“这样啊。”陆拂诗没有再多想,跟着宫女走着。
还没有走进,有一段路才到,不闻其人先闻其声。
陆拂诗听见有人似乎在讨论她,她拉住宫女停住脚步。
“等下。”宫女点头。
“姑姑,承哥哥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正大光明地带着一个宫外的女人回来,而且还容许她待在太和殿,甚至睡在龙吟宫。”声音是个女孩的,听着娇娇嗲嗲的,又不会让人不舒服。
“温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姑姑只是先帝的妃子,皇帝念着情分上给本宫封了太妃,可我跟太后相比,什么都不是,本宫怎么能去控制皇帝呢?”女人的嗓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
“可我真的很喜欢承哥哥,我父亲是正二品士大夫难道我还配不上他吗?”女孩语气带着些许骄傲,“我再怎么着都比那个宫外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强吧?”
女孩越说越上劲,还带着不屑:“这么会蛊惑人心,说不准还是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温儿……”太妃话未说话,被打断了。
“说谁人尽可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