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被人发现,那就继续羞辱下去;如果被人看见了脸,那正好,太傅这脸生得这般好看,不怕勾不来男人。
贺辞昼会这样做,自然考虑到了安则暴露会给皇室带来的负面影响。
所以被他放进酒馆的,都是早早安排好的人。为了给太傅大人一个“惊喜”,他并没有提前告诉她。
安则回府时已过了寻常人家的晚膳时间。
街道上面三三两两的孩童打闹嬉戏,出来纳凉的人聚集在一处茶楼,听见外面有马蹄声,纷纷探头出来看。
“是何人来了?”
“是住在城西的太傅回来了。”
麦儿老早在府中等候,听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连忙从里间跑了出来。
这一见果然是安则,立马眼都笑弯了。
“太傅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现在用晚膳吗?”
“不用。”安则拿着盒子奏走在前面,“麦儿,你跟我过来。”
傍晚时分,残留的夕阳顺着天边缓缓下落,与大地相临的位置拉起一条长长的细线。
橙黄色的光打在木制建筑上,暖意融融。
麦儿从房间里面出来时人还是傻的。
她看了眼怀里的盒子。
盒子并未关紧,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放着的银锭。
麦儿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她抱着盒子,傻乎乎乐地笑出了声。
点燃灯的房间里面光线明亮,腾腾升起的水雾中,一只雪白的手腕搭在了浴缸左侧。
安则闭着眼睛,水淹没到了她的肩膀位置,露出来的小片白色皮肤。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样子,安静地只有细微水声房间传来了清脆的“嘎吱”声,外间有人在走动。
安则倏然睁眼,抓起搭在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快速裹了外袍往外走去。
“太傅大人哪去了,我给你把人送过来了。”
来人一身管事打扮,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私自闯入主人房间的愧疚,反而昂着头颇有些喧嚣夺主的味道。
“已经放床上了。”
他拍拍衣袖,目光在安则打湿的衣服处流连,眼中赤果果的下流之色昭然若揭。
“你是何人?”
“哦,忘记告诉太傅大人了。我是左相派过来传话的人,听说这太傅府邸有一片莲花池,我去看是尽是些荷叶,便让下人全部修剪了,后些日子开花定然极美。
这不,我过来时看有个下人在你院里瞎晃,长得倒是不错,就把人绑了给太傅你送到了床上来。”
“你这是哪里买的奴隶吧?怎么性子这般烈,差点误伤了贵客。”
“既然左相大人的人,为何插手本官府中事务。”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左相大人派过来的人。要是今日左相那里知道了些不利于大人的东西,大人想必也会很头疼吧?”
简言之,他有左相照着。
“所以你便擅自闯入本官房内,出言不逊,绑走府内下人?”
“是,没错,你能怎样?”
那人笑起来,眼睛里面浸满了挑衅和威胁。
他见安则被头发润湿的肩膀,一股火直往脑袋上冒,想也没想就往她身上摸去。
安则躲也不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朝反方向一掰。察觉到阻力,她微微加大了力气。
“咔嚓”一声,那只作怪的手从小臂处被折成两段,挂着点皮晃晃悠悠地垂落下来。
“啊啊啊啊啊!!”那人先是一愣,下一秒痛感直冲上脑袋。他捧着断掉的手,毫无形象在倒地上疯狂打滚,疼得浑身抽搐,脸色惨白扭曲,仿佛刷了白漆的恶鬼。
安则来到床边,看了眼鼓起的弧度,伸手掀开了被子。
只见她那张从未被其他人踏足的床上,此时正躺了一个男人。
那人满脸是血,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衣衫早已撕成破布,凌乱不堪。眼睛嘴巴都被黑布死死蒙住,双手反剪绑在背后。捆住脚腕的东西是铁丝,经过几番挣扎,几乎勒进了肉里。
安则上前把他脚上的铁丝取下,又去取他手腕上面的绳子。
南珏浑身紧绷,他耳朵被堵住,只能听见弱化后的响动。
声音弱化下,触感变得极为敏感。
他能感受到手腕上的那只手,细细解着捆紧手腕的绳子。
微凉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那丝微弱的小心让南珏有一瞬间晃了神。
是谁?
安则那狗贼房内竟然有人敢闯进……
差点忘了,这不是才闯进来几个“左相府的大人”嘛。
怕是等她回来,看惹不得左相府来的“大人物”,转头怪罪在来救自己这人身上。
南珏满心嘲讽。
安则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又去摘掉他嘴上的黑布。
南珏嘴刚一解放,立马就开口说道:“这可是太傅的房间,你怎也敢闯进来。”
耳朵上的东西被取下来,那丝惨叫越发明显。
南珏这时才注意到这声声惨叫,他略一皱眉:“你打了太傅,不怕……”
南珏到嘴巴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脸,一时愣怔在了原地。
“你……参见太傅大人。”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哪怕是不小心碰到额头上狰狞的伤口,脸色也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太傅大人恕罪,我……”
“涂在伤口上。”
一盒膏药放在白色绷带上面,被推到他的面前。
“谁打的。”
南珏低着头,想着动手那人,心里的异样很快被轻嘲替代。
他知道此时最该冷静,却不知为何下意识用上了调侃的语气:“是左相府来的大人们呢,太傅大人可千万别因为我和左相结仇,要是左相生气了可就不妙了。”
南珏话一出口,冷汗便从背后淌了下来。
他太冒失了,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呈一时之快得罪安则……
“太傅大人恕罪,奴才嘴笨……”
安则站起来,床上的南珏这才随着她的走动看见了地上惨叫之人的模样。
他微微瞪大了眼。
怎……怎么会……
安则她竟然打了……左相的人!?
地上那人眼神涣散,看见越来越近的安则,连忙惨叫着往后退去。
“啊啊啊你走开!你胆敢……唔……”
安则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微微使劲,地上之人便翻起了白眼。
“其他人呢?”完整内容
她松了力道,让那人得以喘息。
那人喘了一会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刚刚的窒息感觉是那样清晰,在死亡的威胁下,地上那被吓破胆的人毫不犹豫供出了一同来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