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坐船是个很不错的经验,尤其是一个有钱人的船,一日三餐糕点美食随便吃,更不用受那风餐露宿之苦,闲暇之余还可以到甲板上欣赏美丽的长江景色。
船出永渭,不久就是溪江郡——长江三峡之一的瞿塘峡的起点。瞿塘峡峡陡江急,江浪不时扑到船舷上,卷起千堆雪,船只能缓缓前行。
苏寒月抓着栏杆小心地看了一下江面,只觉激流澎湃,波涛汹涌,一不小心掉下去,绝对尸骨无存。她一阵眩晕,不敢再看,一回首,却猛然看见糜俊喆站在身后,也不知他何时起就在哪里了,吓她一跳。
“水流这么湍急,有些害怕吧,”糜俊喆这回倒是主动跟她说话,“可是你看两岸,景色多么雄伟。”
苏寒月放眼四望,只见两岸峭壁如削,山峰在这秋冬时分依然暗绿如墨,简直一幅活生生的泼墨山水画。
到了巫峡,又是另外一番美景。江岸重峦叠嶂、山势奇绝、姿态各异。如果要比喻的话,瞿塘峡之景犹如豪放的北方汉子,自有一番雄浑;巫峡之景则是一个江南女子,俊秀婀娜。
“看那边,那便是神女峰。”
苏寒月顺着糜俊喆手之所指,见到那万仞高峰之巅,一根巨石突兀于云烟缭绕之处,仿若一个妩媚动人的少女。“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顿”,鼎鼎大名的神女峰果然风姿绰约。
船被急流冲进西陵峡,江流变得更加凶恶,处处是险滩礁石。由于江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漩涡,船身剧烈震动起来。苏寒月有些害怕,正欲回舱,却瞧见霹雳也出来了。
糜俊喆撇下她凑过去找霹雳说话,讲的无非一些三峡两岸历史典故之类。苏寒月已经习惯他的厚此薄彼,留在旁饶有兴趣地听他把屈原、夏嫱等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出了西陵峡,江流变得平缓,水面也开阔起来,经过长江三峡的凶险,商船停在淮高稍事休整。霹雳不在船上,不知哪里去了。苏寒月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坐塌上吃糕点,突然觉得这种状态下很适合看电视,可惜万事俱备,只欠电视。
“苏姑娘,方便在下进去么?”帘外传来美男子糜俊喆悦耳的声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糜俊喆居然主动找她。苏寒月请他进来,玉面公子应声掀帘而进,依旧那么倾国倾城。苏寒月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连个男人都长得比自己美丽,心中暗暗感慨一番。
糜俊喆嫣然一笑,坐在她面前。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在笑,而且很灿烂的那种,苏寒月有一种的很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睛里波光流动,但是好像不带一丝感情。
“糜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糜俊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苏姑娘与邱兄相识多久了?”
“没多久,不到两个月。”其实苏寒月很想开个玩笑说青梅竹马的,但是一看到糜俊喆认真的神情,就不由自主全招了。
“真的时间不长呢。”糜俊喆垂首喃喃自语,像在思考什么。苏寒月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坐俯身倾向她。苏寒月的心怦怦直跳,身体避让着往后仰。这种暧昧的姿势她只在电视上看过,糜俊喆该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想亲她吧,这个南虞朝的民风居然开放到这种地步吗。
怎么办?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虽然他是个美男子没错,但她又不喜欢这种阴柔款的,日后要是一起生活,他的美貌绝对是对自己最大的打击。
亲吻这种事情,苏寒月一直认为要相爱的两个人一起才可以这样做。糜俊喆是美男子一个没错,但她非常确定他不是她的所爱。
她伸手正要推开逼得很近的糜俊喆,却突然看见对方美丽的双眸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苏寒月一呆,突然间糜俊喆紧紧掐住了她脖子,巨大的冲力使她倒在坐榻的靠背上。怎么回事?
“放开……干什么……”苏寒月霎时间呼吸困难,使劲扒开糜俊喆的双手。
“你去死吧……”糜俊喆逐渐加重力道,平时温和的双眼此刻尽是怨毒。
“我们无冤无仇,杀人总要给个理由吧。”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什么时候惹来这种无妄之灾?
“你不该出现在他身边。”糜俊喆的脸此时扭曲得可怖之极。
尽管喘不过气来,苏寒月还是很笨地问:“哪个……他?”
“别装蒜!”
进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喉咙也被卡得超级难受,苏寒月不断地咳嗽,脑袋却在此刻出奇地清醒。哪个他?哪个他?苏寒月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张形似怨妇的脸,忽然灵光一闪:“来福,不……那个姓邱的……你喜欢他?”
听她说到霹雳,糜俊喆的眼神迷离起来,手劲也松了不少,口里喃喃念着:“为什么……邱兄……”
苏寒月趁这空隙大喘几口气,挣扎着想要趁势逃开,哪知她一动,糜俊喆立刻回过神来,紧紧掐住她脖子不放:“都怪你……你死了,他就不会不理我了。”
什么逻辑?苏寒月拼命扒开糜俊喆的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别看他一副娇滴滴美人模样,力气丝毫不输一般男子。
“我和他交情一般,杀了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个美女……”不知道攻心战有没有用?
糜俊喆忽然悲怆大笑起来:“我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却晓得。”
“我不知道……”完了,以后再也不要胡乱给人起名字了,报应,这个已经疯掉的美男子肯定以为“来福”是霹雳的真名。谁说妒嫉的女人可怕?妒嫉的男人更可怕!
苏寒月张大嘴巴呼吸,可是一点空气都吸不到,眼前糜俊喆扭曲的脸逐渐模糊。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拼了命挣扎,混乱中,膝盖正好重重撞上糜俊喆的要害。
他惨叫一声,不由松开双手,苏寒月赶紧趁隙爬起来往舱门逃去。哪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糜俊喆从后头扯住长发,翻倒在地,她又被钳制住了。看来,有时候头发长是坏事一件。
“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福’只是我随便叫的,此前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还是跟你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