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搭了罗局长和白副局长的顺风车，在帽儿胡同口下车。
“罗局，您真不去家里坐坐了？”
“我家里有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
陆虎盛情邀请罗局到家里喝茶。
“不了，改天吧。”
罗局示意司机开车回市局。
陆虎瞥了一眼一直摆着一张臭脸的白玲。
就像刚被人甩了似的，越看越像怨妇。
陆虎回到家，陆灵儿已经睡着了。
秦淮茹给他暖好了被窝，洗了脚钻进热乎乎的被窝，美滋滋。
谈谈人生，聊聊理想，顺便做点儿爱做的事儿。
半个时辰后，陆虎靠在窗边，窗户打开一条缝，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大前门。
秦淮茹脸色红润依偎在陆虎怀里，食指在陆虎心口画圈圈。
“我觉得贾东旭那个相亲对象有点儿怪，你觉得呢？”
秦淮茹想起今天跟贾东旭相亲那姑娘，总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
陆虎吐出一口烟，烟顺着窗户缝飘了出去。
“王大妈说她二十一岁，我总觉得她年龄不对，她怎么看都不像二十一的。”
秦淮茹跟牧春花只见过一面，却在她身上闻到了奶香味儿。
“而且她身上有奶香味儿，我觉得她应该生过孩子。”
“可王大妈跟贾家说她是个黄花大闺女，我觉得王大妈在撒谎。”
女人的第六感让秦淮茹化身狄胖胖，分析牧春花分析的头头是道。
“而且我看她说话特别招人稀罕，像是知道对方爱听什么。”
“专说对方爱听的，她似乎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秦淮茹越说越接近现实，可这些只是她凭观察和感觉分析出来的。
听媳妇质疑牧春花年龄的时候，陆虎有些诧异，没想到媳妇嗅觉如此灵敏。
当她通过奶香味怀疑牧春花生过孩子的时候，陆虎不得不重新审视媳妇。
而当她说出后面这段话的时候，陆虎颇感意外，甚至有点儿吃惊。
“你说的没错，牧春花的确不是二十一岁，而是三十一。”
“她确实生过孩子，而且应该是刚离婚不久。”
“据说她在建国前，是六国饭店的女招待。”
“当时她爹还在世，为了给她爹治病，必须找挣钱最多的工作。”
“后来认识一个男人，一个愿意为她花一千大洋的男人。”
“然后她就嫁给那个男人了，成了那个男人的小老婆。”
“再后来婚姻法颁布，施行一夫一妻制，她跟那个男人离婚了。”
“孩子肯定留给那个男人了。”
陆虎说出牧春花的情况，跟别人不能说，跟媳妇没必要隐瞒。
“啊？”
秦淮茹一脸震惊。
之前她说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想到自己竟然都猜对了。
“贾东旭真可怜。”
秦淮茹本想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贾东旭。
转念一想真不能说，没说什么事儿没有，说了很可能里外不是人。
“是挺可怜的，不过只要牧春花跟他好好过日子。”
“以前那些事儿都翻篇，以后不耽误老婆孩子热炕头。”
在陆虎看来，如果牧春花没有之前的经历，她肯定看不上贾东旭。
如今有了那些经历，只要贾东旭真心待她，她肯定能跟贾东旭她是过日子。
多给贾东旭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唉~其实陈雪茹也挺可怜的。”
秦淮茹听陆虎说起好好过日子这几个字，突然想起陈雪茹了。
“陈雪茹怎么了？”
陆虎不知道媳妇为何突然想起陈雪茹了。
还说她可怜，她可怜吗？她可是前门大街有名的小富婆。
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不愁花，更不愁没有追求者。
“她家里想让她跟侯家联姻，她不同意，差点儿跟家里闹僵了。”
“家里说如果她不跟侯家联姻，就要把她赶出陈家。”
秦淮茹想起这事儿特别心疼陈雪茹，那么好的姑娘，被家里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
有钱有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她这种小老百姓。
“还有这事儿？”
陆虎刚知道原来陈雪茹过得不好。
怪不得昨天非要跟他拼酒，原来是想借酒消愁。
清官难断家务事，陆虎只能在心里祈祷陈雪茹早点儿摆脱困境。
“我看车后座有个棉布片，你绑的？”
陆虎想起刚才回来，看到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块棉布片。
“不是我绑的，是叁大爷绑的。”
秦淮茹说起这事儿特别骄傲，因为这招她是跟陆虎学的。
许诺高价买叁大爷的花，让亲戚结婚都用叁大爷的花，但得提供样品。
然后旁敲侧击提起车座太硬，如果能绑个棉布垫就好了。
叁大爷心领神会，主动给车后座绑了一块二指厚的棉布垫。
门口那盆花就是叁大爷送来的样品，秦淮茹说好事成双，不然买卖没得谈。
叁大爷答应明天再送一盆。
“媳妇你真棒，今天我必须奖励你！”
陆虎佩服媳妇的学习能力，这都会算计叁大爷了。
该给的奖励必须兑现，因为他从不骗人。
……
翌日，清晨。
陆虎正在洗漱，叁大爷前来送花。
顺便提起秦淮茹高价买花的事儿。
“叁大爷您放心吧，刚才我媳妇还跟我说呢，说要把您的话都包圆了。”
“不过这事儿得缓两天，这两天没时间，等过两天腾出时间。”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花，您看怎么样？”
陆虎把媳妇之前画的饼画圆满了，叁大爷点头如捣蒜，放下花儿乐呵呵回前院的。
秦淮茹抱着叁大爷刚送的花，越看越喜欢。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
陆虎长叹一声，不由有些感慨。
“说的真好，我得把这句话写下来。”
秦淮茹非常认可这句话，要写下来当座右铭。
陆虎尴尬一笑，心说叁大爷对不起了，你的台词儿归我了。
饭后陆家三口一起出门，在中院碰见精神焕发的贾东旭。
中山装，小皮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特精神。
看样子应该是要去牧春花领证，陆虎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