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那么心疼儿子,怎么可能舍得他跪着,赶紧就给扶了起来,“承业快起来,娘哪会跟你生气啊,娘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快去学堂吧。”
江承业看了一眼江福旺,见他没说话,也就没走,李氏赶紧道,“爹,承业已经知错了,他明年就要下场考试,很快就会考回功名来的,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让他去上学啊。”
江福旺叹了口气,也知道是不可能在这时候不供他读书的,这么多年都已经供过来了,要下场考试试试身手了,却不让他去学堂,那怎么行啊?
他也就是想教训一下江承业,他也看出来了,刚刚江承业认错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一家当真是靠着这个读书人啊。
这会儿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去学堂吧,仅此一次,以后你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我就将你逐出江家,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得到了江福旺的允许,江承家直接就离开了家门,头也没有回过。
等他走了之后,江敬敏又说道,“爹娘,不管你们听不听吧,我始终是要说一句,承业可真是被你们给惯坏了,如今他这个样子都是惯出来的,你们就看着吧,不管他以后有没有功名,会不会做大官,肯定是不会像你们想的那样孝顺的,我也就不在家里多待了,还得回去带孩子呢。”
江敬敏说完就走,她心里也憋屈得厉害,平白无故挨了巴掌,心里能好受吗?
她明明是为她爹娘抱不平,想教训这个弟弟,可在她娘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她那个儿子,说起来,她的聘礼也是变成了承业的束侑。
以前还有二叔挣钱回来,如今二叔一家已经分出去了,承业要是考不中,还要继续念书,以后那钱又要从哪里来?
当然了,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既然他们要惯着,那就继续惯下去吧。
他们姐弟二人都离开了,良久之后,江福旺才说道,“其实敏丫头说的是对的,承业这孩子小的时候倒还好,越大了越不懂事,就是因为他念书,全家人都得哄着他,哄来哄去,如今这性子都给哄坏了,今日这一巴掌你就白白的挨着呀?儿子打娘,这是要遭雷劈的啊。”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说,“咱们家还有啥呀?不就有个承业吗?家里日子过成这样,一直也没长进,就靠着承业,要盼着他考取功名,那这家里可就翻身了,爹娘,今日这事儿别再提了,我儿子打了我,我不觉得疼,我也不怪他,老天爷劈他做什么呢?没事儿的。”
张氏轻哼了声,“这事儿你们自己琢磨,我可不管了,我今日受的气已经够多了。”
这饭还没吃完,大家也没了胃口,江福旺和张氏进了里屋,江海扒拉了几口,唉声叹气的。转身出去了,就留着李氏一个人坐在饭桌旁边,哭了好一阵子呢。
儿子打在她脸上,她又哪里会不疼呢?疼得厉害啊,脸上疼,心里更疼,不过这是她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她又怪得了谁呢?
这事儿李氏是不能让村里人知道的,这响水村就她一个人的儿子是读书人,她可得意着呢,要是让人知道她的儿子竟然扇她巴掌,村里人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呢,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了。
红苕栽完,上半年的耕种就完成了,江敬雪除了收拾家里的菜地之外,还有大把的时间,就可以去李老头家帮帮忙,还可以学学药材知识。
之后就可以尝试治庆生的病,还有胡伯父,要是正能把他们给治好,那可真是做成了一件大事啊。
这个时候家里的菜已经大量的出来了,文氏还是跟她说,让她多拿上一些去李老头家里,他们家的地不算多,李老头一门心思扑在治病救人上头,对这地里的庄稼不算太上心的,菜地也没多少。
而且他们家的菜卖得好,味道好,和人家的是不一样的,拿去也是个心意,人家教她识字,又要教她认药材,没什么好谢人家的,只有用这些来表心意了。
这一日吃了早饭,江敬雪就拿上了摘好的一篮子菜,一路往李老头家里去了,看看今日能帮着干些什么活儿。
离得远远的吴氏就看到了她,赶紧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说道,“敬雪,这么早你就来了呀?”
江敬雪笑说,“眼下家中不忙了,我自然多过来跟你爷爷讨教讨教,还有好多要跟他学呢,地里的菜多了,家婆又让我摘一些过来,吴奶奶别嫌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氏笑着说道,“哪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去吧,一会儿那老头子就要上山去采草药,你也跟着一块儿去,既然地里没什么活儿干了,我们也就不赶你走,你愿意帮忙就帮吧。”
江敬雪高兴极了,“那可好了,我一定好好的帮忙。”
先前她也来采过草药,不过那时候没用心学,都是李老头让她弄什么她就弄什么,现在想来,脑袋里空空的,这一回,她可要费些心思了。
李老头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见江敬雪来了也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跟她说了会儿话,吴氏给江敬雪找了第一双自己平日里穿的鞋,怕把她脚上的鞋弄脏了,然后又给她拿了个小背篓。
自己也跟着他们二人一起上了山,三个人一路朝着山上去,背篓里还放了些干粮,中午说不得就要在山上吃的。
这座山挺大的,绵延起伏,翻过山坳,那一边就是响水村,另一个山坳的一边又是一条小溪。
这座山一直连通了十几个村落,时不时的还有野兽出没,还是挺危险的,李老头都没走太高的地方,一直在山边儿上徘徊,最多进去一些。
这样一来,听见什么动静,他们就能往外跑,只要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野兽就不敢过来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会上山打猎,能往山里面去一些,现在上了年纪了,可是不敢冒那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