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江承业就每日都要去找那名叫红柳的姑娘。
他心里的不快,他都说给红柳听,偏偏这红柳也是个会哄人的,一来二去,江承业竟觉得她是自己的红颜知己了,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他在悦来居的工钱还是不算低的,虽然也要给一部分给家里人,但是手上还是有,更何况以前他帮着那人写信,还有不少银子呢,那银子知县也没让他吐出来。
手里几十两银子,在庄户人家来说是很多了,就说江家吧,只要不浪费,一家子花两年都不成问题。
但是青楼就是消金窑,哪怕你金山银山都是不够的,更何况这么几十两银子。
这些天的饭资酒资,给红柳买衣裳首饰脂粉,江承业那点钱也算是到头了。
他手里还要二百两银票,这是吴掌柜给的定钱,为的是江敬雪手里的秘方。
现在江承业都还没有开始办这件事,但那银票已经破开开始花了,管他的,反正他总有办法把秘方拿到手。
今日江承业又给红柳买了不少东西,进屋里缠绵了会儿,他也得回去了。
“你好好待着,不许见别人,你现在是我的。”
红柳笑着,“跟着爷当然是好,只是我的卖身契可在妈妈手里,妈妈要我做什么,不敢不从啊。”quya.org 熊猫小说网
江承业道,“有爷在,你妈妈不会没钱赚,等爷银子够了,把你赎出去。”
红柳眼睛都亮了,青楼女子,大多数人就盼着有钱的恩客为自己赎身呢,要是能做正头娘子,谁又愿意在青楼里卑贱地服侍人呢?
“爷可说好了,不可哄人。”
江承业见她高兴,自己也高兴了,总算还是有人在意他的,还是有人觉得他好,想要跟着他,就为了红柳这亮晶晶的眼神,他就愿意豁出去了,为她赎身。
“那是当然,爷也该娶亲了,为了赎身之后就娶了你。”
红柳更是高兴了,两人又亲近了一下,江承业这才从屋里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了这醉红楼的妈妈慧娘。
慧娘笑呵呵的,“江公子要走啊,可得记着我们红柳,这丫头一门心思都在您身上了。”
江承业点了点头,“红柳不接客,她是我的人了。”
慧娘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那可是红柳的福气,只是这也口说无凭啊,姑娘家心思重,江公子多疼她些才好。”
江承业问,“红柳身价多少?”
“三百两银子。”慧娘直接就报了价钱,当然是往上报的。
江承业听着这价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个天大的数目,起码现在是给不起的。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他有两千两,这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出了正月我就给她赎身,这些日子多看顾些。”
慧娘忙点头“那是自然,哎哟,红柳这丫头好福气啊。”
等他走了慧娘才进了红柳的房间,“你也听见了,他愿意为你赎身是好事,你就好好伺候,这人是有才学的,只是眼下不能科考,你跟了他,说不定以后还要做官夫人。”
她当然愿意把红柳卖出去了,这丫头长得其实也一般,买回来的时候才花了二十两,接客三年了,也没赚回来多少钱,没几个人在她身上花银子的。
其实一百两就可以卖,谁知道三百两那姓江的一个子儿也没还价,是真的很喜欢了。
果真是各花入各眼,别人看不上红柳,这不就有人看上了?
红柳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好事,大好事啊,都以为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看重她的人。
“妈妈,我一定好好地跟他,要是哪日我出息了,有好日子过了,也不会忘了妈妈的。”
慧娘一笑,“算你有良心,好好伺候着吧,我想着,也不必喝药,要是能有个种,进家门也要容易些,他如今也到了娶亲的时候,话倒是说得好听,自己喜欢,万一家里人不点头呢?你要是有了身子,总是能有些底气的。”
红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轻点了下头,记在心里了。
已经是腊月二十几,年节上可没人到酒楼吃饭,所以悦来居也已经打烊了,要过了初八才会开门。
吴掌柜特意找了一回江承业,“那件事你记在心里,拿了银子就是要办事的,要是办不成,敢哄骗我们东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承业心里是有点慌的,可是面上不能露出来,笑了笑,“这点事不用你操心。”
吴掌柜又道,“想好了计划跟我说,不可胡来,东家那边会安排人的。”
江承业应下之后吴掌柜才松了口气,他觉得江承业也算是个得用的人,到底还考来个秀才呢,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些日子,他也不想过多琢磨这事儿了。
悦来居打烊之后,江承业在他的住处住着,这地方是吴掌柜安排的,一个很小的院子,几间屋,他一个人住完全够了。
要是自己费心思,这地方住着也不错,可是他一个人住着,又不开火做饭,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
他在想过年怎么过,要不就去醉红楼算了,左右红柳过年也不可能回家什么的,她也没有家啊。
腊月二十七这一日,张氏和李氏一起来了镇上,江承业离家还是有些日子了,本以为过年他会想着回去,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氏知道悦来居已经打烊了,江承业没回家,这才说动了张氏,两个人来说说好话,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
江承业倒是也没太反抗,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想回去了,过年嘛,总是要热闹点才像样子,自己在这里是不好,可是他是不愿意承认的。
“回去可以,但是我不跟他说话,你们也别逼我。”
她们知道他说的是江福旺,张氏道,“承业啊,你爷爷那日也是糊涂了,你回去服个软,他到底是长辈啊,你低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江承业冷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他有什么本事啊,还一味地指责别人,我是不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