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夫人,碧霄不求能做公子正室,只求能伺候在公子身边,奴婢便心满意足。”黄衫女子跪在满头金钗女人面前跪下,她身后站着好几个高大仆役。

老夫人面色一冷,一个茶杯砸在了黄衣女子额际,“好一个小蹄子,我说当初怎么要伺候在卿儿身边,原来是起了这等心思,一个小小贱奴,竟然肖想这等事情,你若是不愿嫁给梨园门房,那就乱棍打出去。”

“夫人,求求夫人让奴婢留在公子身边吧。”黄衫女子不停磕头,额际早已经渗出血来,可是四周人都冷冷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求情。

“好一个不要脸贱婢,拖出去。”夫人似乎连看黄衫女子一眼都嫌心烦,把头微微一侧,低头用手绢试着自己嘴角。

黄衫女子见状,猛站起身,直直向旁边柱子上撞去,只听沉闷声音响起,朱红房柱上绽开了暗红血花。

喧闹,争吵,段君卿走进院子时,看到便是伺候在自己身边近十年丫头倒在地上画面,她白皙脸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看到他进来,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公子,奴婢不愿离开公子。”然后,那双清亮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过。

段君卿看着已经没有生气丫鬟,再看着坐在上首女人,声音带着怒意,“娘亲,碧霄是我房里大丫头,你怎能把她逼上死路?!”

“卿儿,你是我段家二公子,怎么能与这等贱婢在一起,你且记得,段家儿郎妻妾必定是知书达理,万不可是卑贱之人。”夫人面色不变,冷冷看了眼地上尸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除了冷漠便是傲慢,属于段家人独有近乎冷血傲慢。

段家儿郎,段家儿郎。

公子,奴婢不愿离开公子。

乔景安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后才发觉额际冒出了冷汗,就来后背也被冷汗打湿。自小就听过段家长辈太多事迹,段家出过镇将军,出谋划策宰相,名动天下才子,惊采绝艳第一美人,还有文武双全男后。段家有过太多辉煌,而段家人也个个出彩,但是段家却没有一个鲜活人,因为他们从头到脚只属于段家,而不是自己。

十七岁那年,倾心于自己婢女不愿嫁给家奴而撞死在房柱上,至死也不过是母亲口中不要脸贱婢,而实际上却是段家葬送了那条如花生命,是自己负了那个女子一片深情。

行尸走肉不懂感情段家人,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呢?

在段家人眼中,门当户对比什么都重要。记得自己那位离开段家叔叔曾对自己说过,段家就是一个埋葬人性坟墓,段家人拥有天下人艳羡荣耀,却没有天下人都有快乐。再光鲜段家人,也不过是个好看又精致木偶人,仅此而已。

满腹经纶,武功高强,容貌俊美,风华绝代,这些都是那些人送给自己美称,但是归根结底,自己也不过是段家精致木偶中一个罢了。

“小安,怎么了,做噩梦了?”直到身后靠近一具温热身体,他才满头冷汗看向身后之人。

乔琛打开床头边灯,见乔景安面色煞白,忙把人搂进怀里,发现他全身冰凉,就连手心也是冷汗,忙用被子把他裹住,伸手拍拍他头顶,“不怕不怕。”

乔景安手指有些僵硬,被裹在被子里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他看着眼前之人担忧眼神,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乔琛见他神色实在难看,也不问是什么梦,把裹成蚕蛹乔景安抱住,还轻轻隔着被子拍着乔景安后背。

乔景安闭上眼睛,身后一下一下轻拍让他渐渐平复下心情,就连困意也不知不觉冒上了头,这里已经不是段家,而他也不再是段君卿,段家人必须要做到事情,他再也不用去遵守不用去做,自己这样生活,是段家人想也不敢想,遇到这样一个关心自己人,应该是自己幸运吧。

乔琛一下又一下拍着乔景安,见他靠着自己似乎已经睡着了,才轻轻把乔景安放到一边,睡觉前乔景安说那些话让他一直睡不着,可是他心里很明白,乔景安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事情,如果说之前对乔景安身份还有说怀疑话,那么现在他便是能确定乔景安身份了。

躺在身边人,绝对不是自己以前那个败家弟弟,也许他来自远古时代,也有可能他来自别时空,不然昨夜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说出那句话来,两个男人,还是亲兄弟,自己因为爱而不在意。可是身边人是真不在意,还是生活环境不同,让他对这种事情并没有排斥?

他记得自己在米修习心里选修课老师这样说过,只有生活在不安中人,才会总是被噩梦惊醒。

这份不安,究竟是自己给小安,还是曾经那个世界遗留给他?他现在才忆起,自己与乔景安相处这段时间来,从头至尾小安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失忆,当初他只是听从了医生诊断,听到他失忆时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对于原来乔景安,厌恶有之,瞧不起有之,更多却想当这个人不存在。

从头至尾小安没有骗过他,不是这样吗?

同父异母,而乔景安母亲又是间接害死自己母亲凶手,冷情如他,心中也是有恨。

把人搂进怀里,把彼此裹在一床被子里,乔琛吻吻乔景安额头,怀中之人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这个无意识动作却让乔琛扬起了嘴角。

之后乔景安一直睡得很安稳,早晨醒来时候,他仍旧被乔琛搂在怀里,因为窗户被厚厚窗帘遮住,看不了天色,而屋内视线也很暗,他伸手便去拿床头手机,打开手机盖,时间还很早,才早上六点。

周六没有课,乔景安靠在乔琛怀中,突然没了起床晨练心思,睁大眼睛看着从窗帘缝隙处钻出来一丝光线,想起夜里梦到那些人与事来。

良久后,乔二少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终于不用被人逼婚了。

“小安,在想什么?”乔琛早被乔景安拿手机动作惊醒,见乔景安也没有起床意思,于是开口道,“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乔景安揉了揉眼睛,“今天周六,没有课,也不想晨练。”

“一天不去,没事,”果然抱着小安感觉很舒服,作为一个家长来说,乔琛是极不负责任,别人家家长都要孩子早期晨练,到了乔琛这,却还要添堵,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乔景安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道,“哥,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可能赚钱不会比你多,那我怎么养你?”

乔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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