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听到朱珠介绍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女朋友’,略有些失落。
他是很想纠正朱珠的说法为自己‘正名’的,可是一想到昨日他答应过她要尊重、包容彼此的承诺,就把自己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委屈给压了下去。
聂磊顺着对方的意思,向他姐聂娇介绍起了朱珠:“姐,朱珠是我来陇上镇认识的朋友。
她人很好,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
聂娇瞥了眼聂磊,含笑附和一句:“看得出来。”
说完,她转头面对着朱珠,伸出手,“你好,朱珠,很高兴认识你!”
聂娇自己也是苦过来的,所以她不会爬上岸了就自觉高人一等,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可以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农村人。
她虽然对朱珠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可她眼神清正,没有任何轻视的意味。
同样的,朱珠对聂娇的第一印象也不赖。
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两个人心里对彼此的了解有了模糊的轮廓。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可能交浅言深。
聂磊也没有混上跟朱珠‘腻歪’的机会,朱珠公式化的关心了他几句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聂磊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
可碍于姐姐在场,怕朱珠待久了不自在,没忍心开口留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朱珠打开病房门走出去了。
宋青峰知道这对姐弟俩肯定有话要说,他借口出去抽根烟,跟在朱珠屁股后面一块儿溜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聂娇聂磊姐弟二人的时候,聂娇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聂磊,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老实交代,这是背着我处上对象了?嗯?”
聂磊嗯了声,承认得十分爽快。
但他还是要重申一点:“姐,没有背着,是还来不及告诉你。”
聂娇轻哼一声表示不信。
聂磊便解释道:“是真的。
我是对朱珠一见钟情不假,可是开始的时候,人家就明明白白拒绝我了。
我这也是厚着脸皮穷追不舍,不仅借着受伤卖惨博她同情,还不要脸的连总理写给他爱人的话都套用了,才勉强打动了芳心。
朱珠昨晚也只答应了试着跟我处处对象。
我目前还在考核期,没有正式转正,所以,真不算背着你。”
聂娇听完弟弟这番话简直要惊掉下巴。
好吧,聂娇承认自己看自家弟弟是千好万好,毕竟自带着一层厚厚的‘亲情滤镜’。
可是在外人眼里,聂磊也是各方面都优秀的年轻小伙啊!
比如长得帅、身量高、形体好,气质佳。
除此之外,他还是新鲜出炉的‘省高考状元’呢!
饶是没有这些光环,聂磊身边也从来都不缺追求者。
别说现在聂磊成长起来了,已经从青涩的少年蜕变成了更成熟稳重的青年,就是从前在南洋的时候,也有许多不要脸的狂蜂浪蝶一波又一波的扑上来倒追她弟。
难得聂磊是个自重自爱的,愣是能扛住诱惑守住本心,这让聂娇安慰之余,也有两分忧愁。
弟弟眼光太高、‘目中无人’,将来也不知道能瞧上什么女孩。
这次是开窍了,难得遇见了一个他自己喜欢的,可人姑娘还拒绝过聂磊一回,这委实让聂娇震惊意外。
“那你倒是说说,她凭什么拒绝你呢?我弟弟这么优秀......”聂娇追着聂磊开始盘问。
楼下,朱珠与宋青峰的谈话对象也正是聂娇。
“......所以,聂磊他姐姐是打算来接他回羊城治疗么?”朱珠问。
宋青峰应道:“对,刚刚娇姐跟磊子就是因这事儿争执了两句。
磊子他是不想走的,他坚持要留在这边医院。
娇姐还在纳闷他固执己见的缘由,后来你就来了,想来现在她也明白了磊子不想走的原因了。”
朱珠抿着唇微微笑,“羊城那边医疗条件肯定比这里好,他姐也是为了他好。”
宋青峰嗯了声,问朱珠:“你还不知道磊子家的情况吧?”
朱珠摇头。
宋青峰也没有大嘴巴泄自家兄弟底的意思,伸手挠挠头:“磊子应该会找时间跟你说的。
我只能说,磊子在没跟你正式处对象之前,最亲的人,就是他姐姐了。”
最亲的人是姐姐?
难道聂磊他父母双亡了?
想是这么想,但朱珠也怕猜错了,所以她忍着没有追问宋青峰具体的情况。
这是聂磊的事情,现在他们处起了对象,有些话,应该由他自己开口告诉自己,就不为难宋青峰了。
“那聂磊这边就辛苦你照顾了,我下午还有课,得先回学校。”朱珠说道。
宋青峰嗨了一声,“我之前住院都是磊子照顾我,这回换我照看他,我俩谁跟谁呀,都是应该的。”
朱珠笑着称是,开玩笑说,在他们三人之间,自己才是‘第三者’。
宋青峰也被逗乐了,回头就把朱珠说的这话告诉了聂磊。
哪知道聂磊这个‘妻奴’,真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居然说要跟他保持距离,免得叫朱珠吃味儿。
真是把宋青峰气给够呛!
......
聂娇最终也没有说服聂磊跟她转院回羊城。
她自己也不可能留在陇上镇这边陪护照顾弟弟,聂磊也不同意她这么做。
于是聂娇只能拜托宋青峰看顾好聂磊,次日一早就离开了陇上镇回羊城去了。
朱珠连续两日都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赶来医院看聂磊。
聂磊到底还年轻,底子好,伤口的愈合情况良好,医生说再过三日就能拆线了。
朱珠在这期间,也听聂磊主动说起了他自个儿的家庭情况。
从开局的高干子弟到沦落为南洋的‘黑市童工’,姐弟俩遭遇过重重苦难,颠沛流离,却依然不抛弃,不放弃,逆流而上,努力逆袭。
朱珠想起了一句话:‘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励志传奇故事,可只有真正经历过得的人,才知道,那些受人欺凌白眼、痛苦煎熬的日子,都是在含着血泪咬着牙一步步趟过来的。
朱珠听聂磊讲完自己家的情况后,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她没有安慰,也没有轻飘飘的说一声‘都过去了’,她只是安静的陪伴着,在沉默中与他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