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晞走到铁窗前,苏靖安站起来,往后面瞧了瞧,见没有女儿的身影,感到很失落。
是啊,暮雪不会原谅我了,我将她害得这样惨,如果我不是她父亲,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就不会有灾难了。
霍言晞对他也充满了鄙夷,作为父亲,他除了一天到晚给苏暮雪惹祸,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
他耐着性子,“现在你自己,对案件的结果有什么想法?”
苏靖安忽然抓住他的手,“言晞,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找几个记者进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对外宣布!”
霍言晞吓了一跳,“你还犯了什么大案吗?就是有也不要招出来了,只会给暮雪带来更大的灾难!”
苏靖安坚定地说,“不,我宣布这件真相之后,暮雪就会化险为夷,没有人会指责她了。她以后也会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霍言晞满脸困惑,“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靖安抓住铁窗,缓声说了起来,“二十年前的寒冬,我妻子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可刚出生就夭折了。悲痛之际,忽然发现医院的卫生间内,有一个被抛弃的女婴,于是我们就将她抱了回来,这就是暮雪。”
“暮雪是抱养的?”霍言晞惊叫出声,认识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世。
仔细想想,确实有疑点,苏暮雪跟他们夫妻,长得一点都不像。
她也不像一个贫民窟成长的女孩,就算衣着寒酸,素面朝天,身上也带着不同寻常的气质。
苏靖安接着说,“现在,我已经知道她亲生父母的身份了,他们有金钱有地位,能给暮雪很好的生活。暮雪以后跟着他们,就再也不会受苦受难了。”
霍言晞问,“你的意思是,向媒体公布她的身世,让她与你们脱离关系,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
苏靖安坚定地点头,“是的,我要登报与暮雪脱离关系,这样我的犯罪就与她无关,就不会有人迁怒她指责她,不会影响她的前途了!”
霍言晞沉吟着,“这,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我不同意!”苏暮雪忽然从外面走进来,眼睛隐含着泪花。
刚来的时候,她是满心怒气的,可是听到父亲讲起她被抱养的经历,又是一阵酸楚。
如果没有养父母,她可能早就冻死在厕所内了。
她泪光闪闪地望着父亲,“我早就说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找亲生父母,不会认他们的!我也不会抛下你们!”
苏靖安听了,一下子感动得老泪纵横。
他用袖子抹着泪,“可是暮雪,你只有与我们脱离关系,才会消除别人对你的负面评论,你有一个劳改犯的父亲,以后走到哪里都会遭人嘲笑的。你还是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吧,他们就是……”
“我不想知道!”苏暮雪没有丝毫犹豫,打断了父亲的话。
她望着霍言晞,“如果,我在养父母落难的时候,与他们撇清关系,去寻找更有钱有势的亲父母,你觉得世人就会原谅我了吗?我想,这样他们会更鄙视我指责我。”
霍言晞也是左右为难,“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自己作主吧。”
苏暮雪望向父亲,“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共同面对风雨,无论是谁做的,出了事就一起承担!”
苏靖安默然了一会,问道,“你妈妈呢?她还好吗?”
苏暮雪伤心地说,“妈妈受到刺激,昨天昏迷住院,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医生说,她有可能一辈子醒不来了。”
苏靖安身子踉跄了一下,满眼悲痛,不停地自责,“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娘俩……”
霍言晞说,“我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精心治疗的。现在,你对自己判刑三年的结果,有什么意见?”
苏靖安悲怆地说,“我没有意见,你们不要为我奔波了,我服从判决,愿意在狱中深刻反省!”
几天之后,苏靖安被押上囚车,前往西北一座监狱服刑。
苏暮雪在远处望着父亲的身影,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泪如雨下。
内心默默地道,“爸爸,你安心改造吧,我会等待你归来,到时,我们一家再重新团聚,共享天伦!”
与此同时,温衡也帮助梁月如,联系到了美国一家高等医院,那里的医生医术精良,救治过许多瘫痪中风的病人。
他不仅联系到了主治医生,还帮着支付了许所有的住院费及治疗费。
梁月如躺在单架上,被救护车送到了机场。
苏暮雪望着昏迷不醒的母亲,想着从此远隔重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再苏醒的时候,心如刀绞般难受,抓住单架不肯放手。
霍言晞安慰她,“你妈妈那么爱你,她肯定舍不得丢下你,一定会醒过来的,等她康复后就可以回国了。”
苏暮雪内心祈祷:妈妈,你一定要健康的回来,我会赚很多的钱,给你买大房子,带你到全世界旅游,弥补你一生所受的辛劳!养育之恩比天高,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苏暮雪送走了父母亲之后,楚逸颜也让费元嘉也出手,以国际传媒集团强大的势力,让那些网站将新闻都撤下了。
于是几天声势浩荡的攻击之后,风波惭惭平息了。
但苏暮雪经历这次灾难,仍然元气大伤,电影的开机日期也延后了。
因为家庭散了,饭店也开不下去关了门,昔日热执闹闹的店面,变得冷冷清清,门口罗雀。
中午她下了楼,想到厨房做点吃的,忽然接到楚逸颜的电话,请她到酒店一起吃饭。
苏暮雪感到一阵温暖,是啊,我不是孤单一个人,身边还有关心爱护我的人。
这次事件中,楚阿姨与温叔叔,都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应该向他们当面感谢才是。
于是苏暮雪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努力以一个朝气欢快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赶到酒店餐厅,楚逸颜与温衡已经点好了饭菜,坐在桌边。
他们望着苏暮雪走进来那一刻,彼此眼睛都湿润了,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绕思念了二十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