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躺在病床上输液,目光看向窗外飞翔天际的鸟儿发呆。
护士长透过门窗看向屋内,招呼过来一旁的小护士问:“这人家属通知了没有?”
“联系不上,他从来到咱们医院就这一副模样。”
“怎么还联系不上呢?他这身体状况需要人照顾,肺部积水抽取手术也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做。”
护士长疑惑开口追问。
“护士长我真联系不上,他手机电话博里面压根没人接,他儿子都不接电话。”
小护士一脸委屈,从萧云进医院她就开始跟他沟通联系家里人。
一来二去萧云没任何情绪反应,小护士没办法只能找到他手机。
可也不知道对方是真忙还是故意不接电话,小护士联系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
正当护士长犯愁时,萧锦年来到她身旁。
“我是他儿子,我来签字交钱。”
“你跟我来吧,不是我说你老人家都这样了工作上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
护士长带着萧锦年来到护士站,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手术确认书。
萧锦年看了一眼,接过护士长递来的笔签上了名字。
按照医院流程将各种医药费手续费全部办理好,等忙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了。
护士长望着萧锦年离开背影,轻声叹息道:“少时无忧,老来无亲哦。”
医药费交齐,医生也安排了护士送萧云去做详细检查。
晚上八点萧云被推回病房,各项检查都已经做完,等待明天结果出来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王秘书带了些水果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
“你交完手续费就可以回去了。”
萧云惜字如金淡漠的开了口。
小护士正收拾临床单子,接话道:“您儿子已经将医药费和手续费全交完了。”
“我儿子?”萧云摘下氧气罩忽然坐起身看向小护士追问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小护士被他异常反应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回了句:“好像叫萧什么年吧,我记不太清了。”
萧云忽然愣住了,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
.........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萧锦年跪在母亲墓碑前任凭雨水冲打。
“娘,你让我放下心里的仇恨可.....可我做不到。”
当初父亲是如何对待母亲,那历历在目的情景....谩骂侮辱的词汇挥之不去。
可正如母亲所言那般,他毕竟是生父。虽无尽父亲责任但却给予了萧锦年生命,血浓于水根本斩断不了。
“我恨不得咬碎他的咽喉,食其肉饮其血!”
双拳攥的咔咔作响,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
片刻之后情绪恢复平静,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在这雨天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此时此刻萧锦年多希望母亲能够站出来告诉他该何去何从,他内心也十分痛苦。
“你放不下的是父亲对待母亲的冷酷无情,其实你心里早已经原谅他了是不是?”
身后响起温柔声音,一把雨伞遮住了雨水。
萧锦年转头看向面前的人,闭口不言。
“既然已经原谅他了,那就不要留下遗憾。”
马上要前往龙都大学进修,安然知道他肯定会来墓地跟母亲道别,担心他伤心难过这才赶了过来。
“当初母亲临终之前还在心心念叨着他的名字,可他连母亲葬礼都没有参加我如何不恨他!”
萧锦年眼眶红肿,嘶吼道。
安然叹息一声,伸出双手将萧锦年抱进怀里,安抚他躁乱不堪的情绪。
“那毕竟是你父母之间的事情,你总不能让这份恨意延绵下去吧!”安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又道:“这其中原由也有曲折并非你父亲一人过错。”
萧锦年眼眶微红,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安然瞪大了眼珠子,雨伞从手中掉落,双手紧紧揪住他后背衣服。
温热的眼泪低落进安然眼里流出,她原本混乱的大脑逐渐平静。
萧锦年松开安然,目光落在她唇角的血渍眼里充满了自责。
“对....对不起!”
安然站在雨中平静看向他,心里莫名浮现出一股心酸,眼泪随之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萧锦年内心需要发泄情绪,可内心总有些接受不了。
有朝一日竟然被自己强吻了,这件事情就好比自抽嘴巴疼且无奈。
“你.....你....”安然伸手抿了抿嘴唇,一副震惊模样大喊了一句:“你,混蛋!”
萧锦年上前一步将安然涌入怀中,任由她在怀里撕咬贴耳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绪,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教过我,有时候我真想将自己的心脏交到你手里让你明白我所思所想所爱皆是你。”
安然心很疼,她明白萧锦年所有不幸与苦楚,因为那原本就是她的人生。
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会成为另一个慕雪存心中,可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就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我的全部人生,你的喜怒哀乐全部印在我脑海里。”萧锦年抱着怀里的人儿,像是自喃自语道:“你的情绪总会牵动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你才能懂.....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安然希望萧锦年能够为自己而活,可到头来只是将世界重心转移到了另一个角。
一个角叫慕雪,另一个角则是安然。
她如何能够说出那些绝情话,让萧锦年的世界再次遁入黑暗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任由萧锦年越拥越紧,她的心就像是紧绷着的皮筋越拉越长。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安然苍白一笑,像是自喃自语道:“你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嘛?”
“嗯!”
萧锦年依依不舍松开了双臂,眼里满是期望。
安然像是三魂丢了两魄般机械式向墓地外走,冰冷雨水抽打在她脸颊上。
挽起来的秀发被雨水冲湿,头绳滑落一头乌黑亮丽长发飘散下来贴在肌肤上。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萧锦年撑着伞快步跟上,为安然遮风挡雨。他在等待她的一个答案,尽管心里既忧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