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嫔的样子,不像是犯了什么隐疾,而像是中毒。
白晚舟对古代的毒不甚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物,很多她都没听说过,构成也不清楚,也就很难施救。
但太医就不一样了。
太医院有个部门,专门研究各种毒物,同时研制解药,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对皇帝下毒时,能快速做出反应,给出最有效的解毒方案。
术业有专攻,白晚舟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从来不逞强。
主动将位置让给太医,“蔷嫔娘娘像是中毒了。”
这位太医姓朱,正是搞毒物研究的,将蔷嫔的眼皮翻开仔细看了看,又扒开她的嘴巴看了舌苔。
皱着眉头半晌不说话。
晋文帝问,“什么毒,可看得出来?”
朱太医拱起双手,“回皇上,像是西域奇毒,一朵红花。”
“一朵红花?”
白晚舟果然是闻所未闻,“毒物是从什么红花上提取的吗?”
朱太医摇摇头,“不是。”
“那为何叫这个名字?”
“中此毒者,一时半会死不了,会从七窍往外流血,最先流血的是鼻孔,随后是耳朵,再然后是嘴巴,待到眼睛也开始出血,若还未服用解药,就再也无治,血越流越多,最后全身的血都顺着七窍流出来,整颗头颅被染红,就像一朵红花般……”朱太医徐徐解释。
白晚舟背后一阵凉。
人命珍贵,活着已经千难险阻,她作为医者,拼尽全力想救每一个病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某些阴暗的角落里,竟有人研制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视人命为草芥,妄图夺取他人珍贵的生命。
这种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可有解?”晋文帝眸光暗如黑夜。
朱太医叹口气,“难。此毒虽叫一朵红花,却是由足足七种毒物混合而成,这其中毒物,随机搭配。要解七种毒,每一种都不能有差错,否则,中毒者只会死得更快。”
桑王终于忍不住,伏在蔷嫔的身上哭了起来。
“母嫔!母嫔一向好端端的,怎会中这种奇毒?”
南宫丞问朱太医,“太医,中这种毒,大概多久发作?”
“快则半盏茶的功夫,慢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从发作开始,会持续三到五天,血慢慢流尽,痛苦不堪。”
南宫丞目如鹰隼,“蔷嫔娘娘是在桑王府中的毒,她在这里,只喝了一盏改口茶而已。”
晋文帝立即反应过来,“那盏茶!”
那盏茶,本是给他的。
是蔷嫔无意识的把茶盏换了。
所以,蔷嫔中毒,实际上是帮他挡了毒。
晋文帝狠狠看向地上的“新娘子”。
“把她的脸皮撕下来,让朕看看这是何许人也!”
两个施救的太医道,“她受伤太重,暂时不能动她。”
晋文帝看向白晚舟,“有没有法子让她醒过来?”
白晚舟也恨毒了这个假新娘,她搅乱了桑王的婚礼,劫走了雷俊芳,现在还几乎害了两条人命。
文王妃和蔷嫔,都生死未卜!
最可怕的是,若不是文王妃和蔷嫔的牺牲,晋文帝的性命,只怕已经折在她的手里!
投毒加行刺,她意在谋害一国之君!
帝王崩逝,边关破防,继而就是无止境的战争,那时候,更不知有多少英勇的战士、无辜的百姓要遭殃。
饶白晚舟是个医者,也恨不能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这是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白晚舟深吸一口气,问朱太医,“太医,蔷嫔娘娘的毒,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朱太医道,“万事无绝对,若多给我几天时间,或许我能研究出那七种毒各是什么,只要能知道七毒是什么,就有解。”
白晚舟道,“我试试,能不能拖几天呢?”
朱太医道,“若王妃能拖上三日,下官便有七成把握。”
桑王闻言,含泪向白晚舟磕了个头,“七嫂,求你救救我母嫔!老十还小,若是没了母嫔,他也太可怜了!”
晋文帝想到蔷嫔这些年对十皇子含辛茹苦的哺育,不由将她那点小性儿小缺点都抛到脑后,满心满眼想到的,都是蔷嫔的好。
喉头不由也有些作哽,“老七媳妇,你的医术一向高超,你蔷母嫔是个苦的,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就这么没了,朕都于心不安,你一定想想办法,挽救她一条命。”
白晚舟摇头,“我对施毒解毒毫无研究,实在没有这个把握,只能尽力一试,若救不过来,还请八弟和父皇不要怪罪。”
晋文帝沉沉的叹口气,“不会怪你。”
桑王也道,“七嫂只要尽力,兄弟只有感激的。”
白晚舟便给蔷嫔注射了一针强效止血剂——
朱太医说一朵红花的毒,会让中毒之人不断流血,想来是破坏了体内的血小板系统。
让内脏缓慢出血。
她的止血剂,可以减缓内脏出血,如此,便能为朱太医多争取几天时间。
果然,止血剂打下去,蔷嫔鼻孔流血的速度慢了很多。
看到这个情形,朱太医信心倍增。
小心翼翼将蔷嫔之前喝的茶碗端起来,“下官要将这个带回去,能不能解出七毒,就看这碗茶了。”
南宫丞谨慎的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金羽卫护送朱太医,嘱咐务必要将这碗残茶保护好。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蔷嫔便被安顿在了桑王府住下。
直到这时候,白晚舟才把精力转移到“新娘子”身上。
弄醒她,不难。
肾上腺素加阿托品。
但是她能不能活下来,暂时还不知道。
当然,就算现在将她救活了,待她把该说的说完,也是必死无疑。
在白晚舟操作下,“新娘子”果然幽幽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圈,看到了一双皂靴,再往上看,绿衫。
“那你就放心去吧,待到事成,趁着混乱,我的人,会接应你出来。记住了,场内穿绿衣皂鞋的,都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你随便跟一个就能逃出来。”
黑衣女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
她一点点朝那双鞋爬过去。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