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稍稍反应了一下,便问道,“这是那天在文王府放蛇的人吗?”
白秦苍哈哈大笑,“要不怎么说京城的水土养人呢,我家小妹在黑风山的时候,傻傻乎乎的一个姑娘,在京城呆了一年多,这脑袋瓜子快赶上我了。”
南宫丞看了白晚舟一眼,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妹夫怎么笑的这么瘆得慌?”
”没有没有,他最近大概是累得,水肿,脸有点僵,所以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白晚舟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哥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呀?”
说到这个,白秦苍顿时一脸自豪,“扫黄扫来的。”
白晚舟一头黑线,“你不是都官拜封侯了吗,怎么还要干扫黄的活?”
“还不是皇帝老儿吩咐的!”
白秦苍开始抱怨。
“也不知他从哪儿接到的线报,说有大量胡人在胡街一家新开的舞馆中频繁出没,便让我便衣去看看怎么回事,我本来不愿意的,看在他拨了三千两银子公干费的面子上,想着反正也就去喝喝花酒看看花姑娘,也没啥损失。听说胡姬一个妖娆大胆,没准还能来个艳遇,乖乖好家伙,谁知道昨儿晚上去一看,倒没发现胡人的踪迹,却在台上看到这个女人!”
胡街,又是胡街!
看来大宛不止是在黄粱作妖,在东秦也开始搅弄浑水了。
南宫丞冷声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出她,我的人力都集中在四大城门和驿站旅馆里了,谁料到她竟然贼胆包天,大大方方的在舞馆里当舞姬了。”
说着,就走到女人身旁,满身杀气的睥睨着她道,“谁指使你的?胡人吗?”
女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跪地求饶,“官爷饶命啊,奴家是被逼的啊!奴家本就是官中教坊的舞姬,在官府都有花名册的,不是胡人的奸细!官爷们若是不信,可以去京兆尹调奴家的档案!”
南宫丞皱眉,“你是东秦人?”
“不止是东秦人,还是地地道道的洛城人!奴家娘家就住在蛤蟆陵东边的蛤蟆巷子,姓林,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
京城的菜市口去年斩首过几个胡人奸细,许多无事之徒都去看了,这女人当时也跑去看了,那血溅三尺的画面实在给她留下了惨痛的阴影,所以她打死也要表明自己的身份。ぷ99.
她不是奸细!
“你既然是地道的洛城人,就该知道自己那日去的是什么地方,你放的那些蛇会害到什么人。给本王一个饶你贱命的理由。”
听南宫丞自称本王,女人吓得脸都白了,“奴家真的是身不由己的,他们抓了奴家的女儿,隔两天送回来一根手指头,跟奴家说若是不去文王府放那些蛇,再送回来的就是奴家女儿的人头,奴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忍心……呜呜呜~~”
女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看样子确实不像在撒谎。
白晚舟闻言,对南宫丞和白秦苍道,“若她所言属实,倒真不能怪她了,怪只能怪她和我长得像,被那些人盯上了。”
说着,又对女人问道,“他们是谁?你又叫什么名字?”
女人哭着道,“奴家叫林仙儿,至于他们是谁,奴家也不知道,要知道的话早就去找他们要女儿了。他们每次找奴家的时候,脸上都戴着铜面具,不止看不到长相,连声音从那面具传出来的时候都是变了的。他们掳走妙妙已经快一个月了,奴家现在连妙妙的生死都不知道,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从教访把奴家买了过来?,每日在胡街的武馆里跳舞?,供那些从?边关来的胡人大爷们取乐,奴家虽是贱籍女子,却也知一句话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胡人和东秦有不共戴天之仇,奴日日和胡人周旋,心里的苦楚也是无人诉说啊!求王爷救救奴家和奴家的女儿啊!”
南宫丞一时无语,他明明是要抓这个女人来为白晚舟正名的,怎么反过来还要解救失足妇女了?
林仙儿样貌与白晚舟有那么五分相似,只是气质流于俗气,和白晚舟这个正牌到了一起,顿时就有云泥之别。
但就是这么五分相似,已经让她琼姿玉貌,美艳无方。
她就这么一直哭一直哭,南宫丞和白秦苍两个大男人除了烦,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最后还是白晚舟做主,“她和我长得这么像,放出去再被那些人找到,十有八九还要作妖的,先放在王府里吧,派人去查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一句假话就剁她一根手指头,有几句剁几根!”
说罢,呵斥道,“别哭了!”
林仙儿哪里料到这个挺着大肚子的美貌王妃说出来的话比刚才两个人还要可怖十分,顿时歇住哭声。
白晚舟又厉色道,“留你在王府不是做客,是关押!你这个蠢货,知道自己放的那几条蛇害死多少条人命吗?七条!来人呐,把她关到马厩旁边的柴房去!每日只给三个馒头三碗水,再让人看着她,每天念一千遍往生咒,告慰那些被她的愚蠢害死的亡魂!”
林仙儿就这么被几个小厮拖了下去。
白秦苍和南宫丞目瞪口呆,良久,都鼓起掌来,“对付女人还是得女人出马。”
林仙儿的落网让白晚舟又回忆起那日的惊慌和狼狈,还有那七具鲜淋淋的尸体,她的心情变得很烦躁。
南宫丞抱住她纤薄的肩膀,“留着她是对的,抓了她女儿威胁的那些人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或许我们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线索。”
白晚舟抬眸,疲惫的说道,“她被卖到胡街的舞馆供胡人取乐,你有没有觉得,指使她干坏事的人,应该不是胡人,倒像是要讨胡人的欢心似的。”
南宫丞微微眯起锋锐如鹰的眸子,“看来,我们要去胡街一趟了,探一探那个舞馆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