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未到达现场，怪事便发生了。
一个捣蛋小鬼不知是不是恶作剧，还是在模仿前段时间大坑道发生的火灾，
竟然活学活用，在天庆街一家名为‘满汉奇珍’的商铺后面放起油老鼠！
结果嘛，火光冲天。
不但手绘、壁画全被烧掉，连带老板与待在场的绿毛小弟都被烧着了。
“杀千刀的，我的壁画与设备全烧没了！”
店铺老板趴在地嗷嚎，痛心疾首。
因为纵火者是个失去双亲的未成年孤儿，还主动報警自首，最多被关进男童院三两年。
至于赔偿？怕是想多了。
半天功夫损失百万，炒股都没这么痛快。
啧啧，真是惨不忍睹啊。
杜笙没有下车，只是扭头望去，整间店铺已经烧成白地。
他瞥了一眼浑身毛发与衣衫被烧精光，皮肤灼伤的店铺老板与新记小弟，摇头感慨：
“真是不幸啊，生意不成仁义在，吉祥去捐几块钱做做善事吧。”
韦吉祥乐呵一笑，不但在店铺老板面前放下了几块钱，还‘好心’提醒：
“天干物燥，以后开店小心点啊。”
绿毛惊魂未定瘫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刚刚要不是扑灭得快，只怕整个人都被烧焦大半。
“王八蛋，肯定是你们的人！”
一看到大发慈悲的韦吉祥，绿毛就破口大骂。
“洪兴的扑街，打死他们！”
绿毛的小弟又惊又怒，就想动手。
“呐，我警告你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韦吉祥掏了掏耳朵，笑眯眯道：
“几位阿sir还在这呢，不然告你诽谤呐！”
警车和救护车早就到场，现在只能打打嘴炮。
杜笙没有理会这种小争执，点了根烟：
“回去后，查查癫牛的出行路线与住处。”
“好的，东莞哥。”
回到驾驶位，准备开车的韦吉祥应道。
这次没差佬盯场，又是对方搞事在先，报复回去合情合理。
以他对杜笙的理解，这次不踩过界夺下几家场子根本说不过去。
而且这次不是两大堂主中门对俎，起码癫牛目前还不是，只要不闹成千人晒马场面，龙堂不会轻易介入。
就不知这次揷旗踩场，谁来扯大旗当主力？
因为大头仔已经配合飞机，带着一支三百人马前往佐敦区，被和联胜林怀乐借兵去了。
据说目前打得有声有色，昨晚大头仔与飞机分左右夹攻，竟然揷入丧波腹地，配合林怀乐正面进攻，直接收复两条街失地。
特别是大头仔，仗着接近五星巅峰战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波打出声威，搞得丧波连夜收缩防线。
今天一大早，丧波还忍着怒火打电话来质问自己大佬，就不知谈得如何
韦吉祥作为杜笙的司机兼心腹，很清楚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内幕。
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捞点功绩。
因为上次前往旺角时，韦吉祥就听杜笙提及过有机会再次开香堂，还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兴趣外放。
说起来，他真的有点纠结。
毕竟杜笙身边聚拢的高手、好手越来越多，他的战力有点不够看了。
而且担心没了司机这层身份加持，外放后竞争不过即将出狱加盟的邱刚敖等人。
杜笙倒是没想这么多，按照原地安排前往观塘。
尽管刚才被坏了些兴致，但既然答应了大宇，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时，开着的车载电台忽然打破了车内沉静气氛：
“本台刚刚收到消息，二十分钟前，宝兴银行一辆运钞车在湾仔德庆街被数名持械匪徒抢劫，匪徒劫走车内总数一亿两千万霓虹币的运钞箱。
据现场目击者称，数名匪徒得手后劫持一辆宝马车朝北角方向逃窜，警方怀疑匪徒可能——”
韦吉祥轻咦一声，挑眉道：
“德庆街就在我们旁边啊，那边还有差佬驻场，现在的劫匪这么猖狂了？”
湾仔作为香江最繁华的商业地区之一，更是购物与娱乐一应俱全的区域，一直都有配枪差佬巡察，可见那群劫匪有多么嚣张。
原本闭目养神的杜笙却听得心中一动，睁开眼吩咐道：
“先别去观塘，去湾仔渡轮码头的海滨一带！”
宝兴银行，一亿两千万，霓虹币，湾仔地区.
这不就是《省港旗兵》的现实版么？
要是他记忆没出错，这伙人就是何耀东、乌蝇、生鸡、八中和肥姑组成的大圏幇团伙！
他们之前没有犯罪记录，但由于是工农兵出身，枪法很准，在警方包围圈突围而出。
由于是第一次犯罪，五人作案成功都很兴奋。
何耀东本以为就要发家致富了，大好的日子在等着自己，结果打开运钞箱后，傻眼了，里面根本不是港币和美元，而是一箱箱的霓虹币。
这怎么处理？
他们刚偸渡过海，根本没有办法吞下这些霓虹币，也没有渠道变现。
眼看警方追击将至，何耀东沉默片刻，怒吼六个字‘不要这些垃圾’，然后弃车而逃，那些霓虹币也就留在了车里。
他们在大坑道和警方枪战几分钟，再次抢夺一辆宝马车逃离现场。
搞笑的是，警方不知是不是遭受抢劫案太多，明显高估了这群劫匪的犯罪行为。
失去追踪后，警方判断匪徒应该是逃往邻近的北角或铜锣湾，居然没有详细搜索。
而失去追踪的这段时间，那辆宝马车就一直呆在湾仔渡轮码头的小巷里。
车上是霓虹囯银行正常转存入宝兴银行的一亿二千万霓虹币，折合成港币六百多万。
面对这么一笔从天而降的财富，谁能不动心？
杜笙想得更远，癫牛不是很喜欢碰瓷的吗？
那干脆诱导这群劫匪去碰瓷，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然后再来个死无对证！
或者看看能不能压制这群匪，配合自家组建的团伙劫富济贫。
韦吉祥悚然一惊，道：
“东莞哥，难道你想虎口夺食？”
“纠正一下，这应该叫顺手牵羊。”
杜笙高深一笑，还有心情纠正韦吉祥的说法。
那辆宝马车停在小巷里将近两个小时，警方居然都没发现，他要是还无动于衷，那真会天打雷劈的。
最关键是，目前湾仔的大部分警力，都放在海底隧道、码头、通往北角的道路上，这得来真是全不费工夫。
“那得赶紧一点了！”
韦吉祥怦然心动，血液都奔腾起兴奋之色，当即调转车头。
二十分钟后，俩人在码头周边几条巷兜了一圈，最终锁定街角一辆前保险杠有碰损痕迹的车辆。
靠近一看，果然是宝马车！
“卧槽，竟然藏在这个山卡拉角位，找得真尼玛辛苦！”
杜笙不管韦吉祥吐槽，戴上手套，率先开门下车。
他若无其事瞥了左右一眼，见周围没人注意，一个闪身上前拉开后座车门。
不知那群劫匪是不是走得仓促，连车钥匙都没拔，车辆还处于启动状态。
而在座位脚架旁，正静静躺着两只运钞箱子。
一亿两千万霓虹币！
杜笙眼神微微一亮，飞快上前提起一只。
入手微微一沉，重量约莫八九十斤。
不过对于单拳爆发力达到800斤的杜笙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他用事先准备的车帘布盖住，然后一手一只，若无其事走回自家车子，表现得像搬运一般。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果然老天诚不欺我！”
韦吉祥飞快倒车离开，脸上还压抑不住那丝兴奋。
虽然他身家不少，但这样得来的钱才让人血液沸腾啊。
“这笔钱你先拿去安置，暂时不宜变现，等风头过去再说。”
杜笙还记挂着自己的另一个目的，想了想吩咐道：
“在前面码头放我下来就行，晚点到观塘接我。”
韦吉祥虽然不清楚杜笙去干什么，但周边警车不断，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自从海底隧道通车，以及过海增设一条巴士线路后，湾仔码头客流减少许多。
因为轮船一个多小时才开一班，坐起来还不及车辆舒适，人们用脚投票都知道坐什么好。
杜笙却慢悠悠交钱买票入场，犹如退休阿伯一样舒闲。
他看过时间，大半个小时前才开过一班，那群劫匪明显还没过海。
而且按照案发时间推算，他们弃掉宝马车后还会跟警方交火，然后几经逃窜才脱离警方封锁。
而警方依照脱离踪迹推算，觉得这群劫匪很可能潜入北角，甚至贼窝就在北角港运城一带，因此大部队都蹲守在那边。
却万万没想到，这群劫匪会坐轮船过海！
他们身上没有血迹，又打扮得像观塘的渔工一样，分开买票各自混入一群归家人士当中，一时片刻还真很难发现。
即使警方安排人在买票口盘查，但这群人两手空空，没看到携带运钞箱之类东西，加上又没有监控辨别，居然就这样浑水摸鱼过去了。
杜笙买票后并未上船，而是叼着根烟像其他等待上船的人般站在渡口吹着晚风。
不过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扫视着上船的可疑之人。
别看何耀东等人第一次作案有点手忙脚乱，但职业素养、枪法准度、下手狠度绝非寻常贼匪可比。
加上他们是工农兵出身，身上或多或少带着那种独有的气息，想要分辨还是不难的。
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抽了一根烟的杜笙忽然微微眯起眼睛。
一名看起来憨憨如庄稼汉的黝黑男子，迎面走向登船口。
他身穿一件灰色t恤，留着窝盖头，皮肤与风吹日晒的搬运工无疑，
虽然对方行走如常，但进入‘闭气锁孔’状态的杜笙，能明显感觉到黝黑男子浑身紧绷，特别是在经过检查的差佬身边时，一双眼瞟向周边，精神前所未有集中。
那差佬只是瞥了一眼便调转过头，因为看不出丝毫异常。
杜笙笑了笑丢掉烟嘴，默默来到闸门跟上。
今晚他要借刀杀人，然后让癫牛手下冲击自己地盘，那样才好方便插旗。
否则直接打过去，单靠一个碰瓷小事件不足以作为借口发难。即使地盘打了下来，也有可能被索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