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通威胁道:“林诺不要把老实人逼急了。”
“逼急了又如何?”
林诺懒得理他,政府门口顾长通不敢怎么样。
林诺伸手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上车就走。
林母瞧着顾长通如恶鬼一样的盯着林诺的背影,缩了缩脖子。
大女婿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可怕?
不过,诺儿今天这事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林诺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家,坐以待毙。
她一个弱女子,就算带着一条大黄狗,也算不上多高的战斗力。
林诺直接去了城里。
城里她和宁河生有一个小小的工厂,工厂旁边她租了一间房,和房东一起住。
房东是老两口,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人很和善。
林诺将更名后的土地文件,房产文件全部放好,就去叫人。
工厂别的不多,人很多。
林诺带着工厂的六个壮年劳动力回了林家。
这一次,一定要把顾长通赶出去。
六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站在林家大门门口。
林诺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进。
林母和顾长通正在院子里商量怎么办。
三个孩子在学校,不在家。
林诺冷漠的看着林母和顾长通,“现在,立刻,搬出我家。”
林母瞠目结舌,“你一个女孩子,心怎么这么狠?你做事又狠又毒,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招赘呗。”
林诺随口胡诌了一句。
一个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强势维护自己正当权益就是狠毒的男人,林诺反正看不上。
她相信,经历了前世和顾长通一段彻头彻尾被吃干抹净的婚姻,原身对这样的男人也会敬而远之。
再说了,结婚算什么?
按照前世的人生轨迹,原身有自己的服装品牌,一年收入四五十万,有车有房,躺平当个悠闲的小富婆不好吗?
要什么男人。
实在是寂寞了,养条猫养条狗啊。
要是想要孩子了,找个年轻气盛长相端庄的大学生打一炮就是了,最差,精子库挑一个,那基因也比顾长通这种自私自利的劣质基因要好得多。
“你……你……”林母嘴唇哆嗦,手发抖。
顾长通手拿着镰刀,一副拼命的样子。
两边对峙。
这时,赵秋兰按照林诺的吩咐带着警察来了。
许祐荣看到这情况,脑门儿全是汗。
“这这这,都是一家人,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许祐荣伸手拿走了顾长通手里的镰刀,“干什么呢?镰刀是给你割草的,不是让你逞凶斗狠的。”
许祐荣说完,将镰刀交给同事,对两边说道:“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慢慢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顾长通闷不作声。
林母哼了一声。
林诺倒是坐下了。
许祐荣了解了基本情况后,看着林诺的眼神有些微妙。
一个女孩子,仗着有点钱要把自己亲妈和姐夫,还有姐姐的三个孩子赶出去,露宿街头。
这心也太狠了。
许祐荣劝说道:“林小姐,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你现在是有钱了,能把房子全买下来,但是你想想以前,你小的时候,没赚钱的时候,你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供你读书,现在好不容易你长大了,结果把自己亲妈赶出去了,这说出去,好听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吗?”
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林诺这一点确实站不住脚。
顾长通得意的看了林诺一眼。
对啊,你把自己亲妈赶出家门,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林诺直接屏蔽掉顾长通,说道:“谁说我要赶自己亲妈走了?亲妈好歹养我长大,我也做不出那么绝情的事,我要赶的是赖在我家白吃白住的某些没皮没脸的人。我妈她啊,是自己要跟着外人走的。”
林诺问许祐荣:“许警官,你亲妈要跟着外人走,不要你这个儿子了,难不成你还拦着?”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许祐荣一言难尽的看着林诺。
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林诺确实法理上也站得住。
但是人活着是讲感情的。
不是你占着理就得理不饶人。
许祐荣继续劝林诺,左右不过就是这是你姐夫,那三个孩子也是你的亲人,林母是你亲妈,亲妈跟你斗气,你一个女儿退一步都不行吗?
劝完了林诺,许祐荣又去劝林母。
许祐荣:“林婶子,也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还跟自己亲女儿斗气是干什么呢?好好说话不行吗?动不动就是我死外边了也不用你管,那是你亲女儿,你亲女儿不管你,谁管你?”
林母嘴撇了撇,“我不用她管,她巴不得我死外边。”
“既然不用我管,那你搬出去啊。”
林母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了。
林诺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顾长通身上,“顾长通,我赶的人是你,我妈是我妈,身份上有依仗,你呢?打算这么装聋作哑的继续躲在我妈身后,指挥着我妈给你当挡箭牌当多久?”
林诺毫不留情的戳破顾长通的脸面,“家里房子着火了,住进小姨子丈母娘家,一分钱不出,天天在家当大爷,让我这个小姨子给你洗衣服洗内裤照顾孩子,还得被你们教训没把孩子管好。终于把我这个小姨子从家里挤兑出去了,你倒是登堂入室,心安理得的在我家住了一年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是你的,这是你家。”
林诺嘲讽的笑了一下,“现在好了,你要再婚,你一个外人要再婚,丈母娘跑前跑后,你在后面袖手旁观。你要修房子,丈母娘卖房子给你凑钱,你倒是两手空空,啥也没干,好处全捞了啊。”
这话说的也没错。
许祐荣看着顾长通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
要是他,他一个大男人,暂时遇到了困难在丈母娘家住一阵子勉强还可以。
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直住下去啊。
单说自尊心就受不了。
最多,他在丈母娘家住个两三个月,发了工资就出去租房子住。
对啊。
可以租房子啊。
顾长通住了一年半有余了,能没存下点钱吗?
哪来的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这家伙嘴里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把他这个人民警察都给糊弄住了。
许祐荣目光流露出鄙夷。
而且,林诺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和顾长通一个丧偶的单身男人住一块。
幸好林诺是早早的表明了态度,不跟顾长通一块生活。
否则,名声早坏了,那还能找个清白婆家吗?
许祐荣这下没法站顾长通了。
他问:“长通啊,你这一年半存了多少钱了?”
顾长通涨红着脸,“我还要修房子。”
许祐荣无语。
你修房子也不能占别人的便宜修自己的房子吧?
这人看着老实,算计得也太精明了。
许祐荣问:“租房子总够了吧?”
顾长通不说话了。
许祐荣:“咱们这儿一个小乡镇,租一套房子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你的工资我是知道的,负担得起。”
“可是我要修房子。”
“修房子不着急,慢慢来,咱这修房子也便宜,就是些水泥河沙土砖的钱,请街坊四邻吃个饭,大家帮把手就修起来了。”
顾长通再度沉默了。
沉默是他的武器。
每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沉默。
许祐荣见顾长通不说话了,只当他默认了这个处置决定,又对林诺说道:“林小姐,大家都是一家人,凡事留个情面余地,做事不要太绝。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林婶子呢好歹是你妈,如果她愿意住你就让她继续住下去。至于顾长通,你姐夫,找房子也要时间,你宽裕他几天,容他去找找房子,找到房子就搬。”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房子呢?”
顾长通这种戳一下动一下的个性。
别说几天,要是不追着赶着打着,往死里撵,他能给你拖一年。
许祐荣瞥了闷不作声的顾长通一眼。
顾长通这性格他也算是看出来的,属癞□□的,能赖则赖。
许祐荣淡淡一笑,“不会,咱这的房子这么多,随便一找到处都是,我陪着他找还能找不到吗?”
“那多谢许警官了。”
林诺对于这个处理结果大体是满意的。
反正只要把顾长通赶出去了,她心里就舒坦了。
至于林母,好歹也是原身的母亲。
原身的愿望里也没有提及林母。
林诺也摸不住原身对林母是什么样复杂的感情。
兴许恨着,巴不得林母死远点。
兴许又爱又恨,既恨林母毁了她的人生又放不下母女之情。
她已经把路铺好了,至于怎么处理看原身吧。
这种母女之间几十年的亲情比起爱情来,有时候更难处理。
林诺带着人走了。
许祐荣拉着林母到一边继续劝她,“林婶子,有些话我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说。现在这会儿没人了,我就是作为晚辈,也不得不说你两句。”
“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林母不以为然,“我自己养出个没良心的,我认了。”
“林婶子,林诺是你女儿,亲生女儿。”
许祐荣说道:“你是她亲妈,最该心疼她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怎么没心疼她?以前在家,她哪次回来没有热饭吃?”
“那你让她一个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伺候姐夫?”许祐荣问:“她一个女孩子,不仅要伺候姐夫,还要伺候姐姐的三个孩子?半大的孩子正是最皮最难带的时候,你让她一个姑娘家照顾三个孩子,她自己都还没结婚没生孩子,你不担心别人说闲话吗?”
“那是她亲姐姐的孩子,她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今日要是这三个孩子父母双亡了,您说这话,我认同,问题是孩子亲爹还在呢,难不成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给三个孩子当后妈吗?哪家亲妈能干出这种事?”
林母犟嘴道:“别人不干,那是因为不是他们姐姐的孩子,这是她亲姐姐的孩子,自己妹妹不帮自己亲姐姐,我说她白眼狼,没良心说错了?”
许祐荣此时此刻才理解林诺的心灰意冷。
他妈要是也跟林婶子一样糊涂,他也得被逼疯不可。
许祐荣决定再劝最后一次,“林婶子,不说别的,以后你老了,谁照顾你?谁赡养你?不还是你的亲闺女吗?顾长通是你女婿,你女儿死了,他马上就再婚,到时候会有新老婆,新丈母娘,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辈子?只要他再婚,你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下半辈子最亲的是你的亲女儿。”
许祐荣:“你把房子卖了,得亏是卖给了自己亲女儿,要是卖给了外人,你还能留下什么?他顾长通还有地还有工作还有房子,你呢?你把钱给他修房子了,你还剩下什么?顾长通好歹在工厂里干了快十年了,朋友总有一两个吧?工友不说二十多个,十多个也有吧。
存的钱,再左右借一点,买点便宜的水泥挖点不要钱的河沙,买几块砖,请工友吃顿饭,修不起全部的房子,修一两间房子总行吧?十年的老工友了,就算借不来多少钱,借点人力还能跟他要钱?他说白了就是有你给他兜底,他不想欠钱也不想欠别人人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可是林母还是自言自语般的念叨着:“不是,长通是个老实孩子,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说的这些他根本想不到。长通爸妈跟长通弟弟一起住,他除了我这哪有地方去?再说了,他拖着三个孩子又不好再婚,可不是得省一点吗?”
“……”
随便吧!
许祐荣气到不想说话。
他转身就去找顾长通,“长通,我陪你去看房子。”
顾长通不想动,可是老百姓对警察有种天然的畏惧,他不敢不动。
许祐荣尽职尽责的陪顾长通找了两天,总算把房子找到了,然后就是监督顾长通搬家。
三个孩子看着比林家小,比林家破,院子里全是杂草,什么都没有的房子,感觉天都塌了。
顾大磊和顾小山年纪小,坐在地上哭。
顾长通听得心烦,一脚踹一个,然后招呼着顾柳丽和他一起打扫卫生。
林母拎着鸡蛋特意过来帮忙。
这一看,她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样破烂的环境,可苦了三个孩子了。
见林母过来了,顾大磊顾小山抱着林母的腿哭,林母眼泪落得更凶了,对林诺的埋怨也更多了。
林母抱着孩子宽慰道:“没事没事,你们小姨忙得很,根本不回来住。等她走了,外婆再把你们接回来。”
“真的吗?”两个孩子楚楚可怜的看着林母。
林母连连点头。
顾长通听见这话,眼睛也亮了一下。
林母安抚完三个孩子,又帮着顾长通把房子打扫干净了才回林家,没想到刚进门,一个噩耗从天而降。
林家搬进来了一家七口。
两个大人,五个小孩。
五个小孩全是女孩子。
那女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这一看就是不知道哪个村子里躲计生委逃出来,追生儿子的。
“你你你……”
林母结巴了半天才问:“你们谁啊?”
那家男人个头一米六五左右,皮肤黝黑,光从长相看也是老实憨厚的样子。
男人咧嘴笑着走过来,“你就是房东的妈妈吧?你好你好,我叫赵乡,这是我老婆,何花,这几个是我的孩子。”
“你们怎么在我家?”
“我跟你女儿租了这套房子。”男人挠挠头,“这是租金,给你。”
男人说着把租金给林母。
男人说:“这是一年的。”
林母看着手里的三十块钱惊呆了,一年?
一年三十?
她这两层小楼房,宽敞明亮,一年三十?
这还不如白送呢!
轰隆一声。
林诺当初砌出来的三八线被拆了。
男人手里挥舞着大锤子,“没吓着你吧?我以前是工地上干活的,拆墙砌墙最熟了。”
林母把满腹牢骚憋了回去。
她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想找林诺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可是这个年代,大哥大是个金贵的玩意儿,普通人家哪里有?
林母压根儿联系不上林诺。
晚上顾长通特意到林家附近转了转,他也知道林诺很少回来,琢磨着能不能再搬回来。
毕竟现在租的房子,租金贵不说,厨房灶台都是破的,院子里全是杂草,住着憋屈的很。
顾长通转了两圈,发现墙被拆了本来还挺高兴,等看到出来倒洗脚水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顿时就高兴不起来了。
再一问,呵呵,人家是租的,一年三十已经住进来了。
人家还带着男人,还怀着孕。
有本事你闹啊。
你敢闹孕妇吗?
“林诺!”
你可真够绝的!
顾长通心肝脾肺肾都疼。
没占到便宜就是难受。
一年三十,租给他啊。
这么便宜的房子去哪里找?
他妈的林诺宁肯免费给别人住都不肯给他!
损人不利己的贱女人!
贱人!
“顾大哥。”
李娟听到声音出来,讨好的看着顾长通,“顾大哥,你刚搬新家忙得过来吗?要是忙不过来,我明天去帮你打扫。”
顾长通扫了李娟一眼,心里更不痛快了。
你要过来帮忙,早点过来啊。
这都晚上了,该忙完的早忙完了,跑过来多嘴一句是想干什么?
顾长通转身就走。
李娟拿了家里的两个苹果,追了上去,送给顾长通。
正好家里除了大米和面条没什么吃的,顾长通将苹果留下了。
见顾长通收了自己的东西,李娟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拿下这个未来的钻石王老五。
林诺把林家的房子租出去了就回到了厂房附近的房子。
然而没过几天,噩耗传来。
她和宁河生的风雅颂被欧潮丽人包圆了。
所谓包圆是商场上很常见的一种情况。
大资本将你整个公司复制。
就像现在的风雅颂。
欧潮丽人将林诺工厂最开始借来的几个元老级老员工直接高价挖走,然后联络了给林诺服装厂供布料的工厂,直接买下。
现在布料定制厂是人家的了,人家对你的每种布料配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不需要穷举法去试。
懂技术的老员工也是人家的了,服装制作细节,工艺要求也是一清二楚。
人家比你资本大,比你钱多,完完全全可以直接将你这个小厂一比一复制一个。
就相当于大公司比对着小公司的人员结构,产品线,产品,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公司出来。
欧潮丽人直接生产出了和风雅颂一模一样的服装。
做工,细节,面料,从上到下一模一样。
除了牌子不一样,价格还比你低。
人家产业链全,成本就比林诺的小厂低,出厂价就更低了。
林诺就是想告也没办法。
布料厂虽然和林诺有签订合同,但是人家把原来的厂注销了,原地原厂原人原生产线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工厂。
林诺进行了版权登记又如何?
全国都在抄,经济刚刚起步,还没有腾飞,政府打hei扫e才刚开始。走在路上到处都是小偷,飞车贼,遍地都是失业的人,晚上大货车过路,一整个村子的人出来抢劫,因为不抢就没饭吃,就活不下去。
繁荣的地方始终是繁荣的,混乱的地方仍旧是混乱的。
要解决需要时间,需要人,需要布局,需要经济发展,反正现在是腾不出手来管版权这么小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打官司,林诺也耗不下去,官司一打就是几年,一个大资本拖都能把你拖死。
林诺叹气。
九十年代遍地黄金,那也是几十年后回过头来看的。
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想创造一番事业有多难。
没钱,没权,没资源,没资本积累,要捡黄金太难了。
林诺问宁河生:“还有别的厂可以生产我们的布料吗?”
宁河生拿着大哥大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电话,暂时没功夫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布料,工厂就会停工。
停工就完成不了商场的供货合同。
完成不了合同就要赔钱。
就算现在找到了工厂,那也需要布料厂加班加点的干才可能赶得上工期。
更何况要找到一个愿意按照他们工艺织布又要保证质量,价格还要低廉的,太难了。
宁河生急得上了火,嘴角一个接着一个的冒泡。
这一关过不了,他们这一次的创业就只能宣布失败关门大吉了。
正当林诺和宁河生一筹莫展的时候,宁母给宁河生打电话,告诉他可以偷偷让家里的工厂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他们织布。
晚上加班干,宁母补贴钱给工人做加班费,别让宁父知道就行了。
宁河生压低声音在电话里问:“妈,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宁母小声说道:“妈都联系好了。再说了,工厂里的几个管事哪个不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也舍不得见你受苦啊。”
“谢谢妈。”
“晚上回来吃饭,饭桌上别跟你爸甩脸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个人,脾气上来了谁都骂,过后知错了又拉不下脸,要别人给他台阶。”宁母说道:“你跟你爸服个软,他也就顺坡下了。”
“再说吧。”
宁母:“……”
得,父子俩一个倔脾气。
宁河生放下电话,欣喜若狂的看着林诺。
林诺微笑。
确定这么大的事,宁母一个人能做的了主?
本想靠自己,结果还是沾了宁家的光。
算了。
总比破产倒闭,负债累累,让原身满意度下跌去魔鬼世界要好吧。
而且,人家父子俩的事,她一个外人就别掺和了。
宁家的工厂织布,宁家的工人加班,林诺又不懂这些,下班回家躺着了。
宁河生一直在工厂监督。
然后在天亮之前,指挥人把布运回自己工厂。
宁父站在天边亮光下,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兔崽子。”
宁母白了他一眼,“儿子是小兔崽子,那他老子是啥?”
宁父:“……”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危机在忙碌了一个多月后,算安稳过去了。
不过林诺还是把欧潮丽人的抄袭,恶性竞争的证据保留了下来。
虽然这个年代政府暂时顾不过来版权问题。
但是将来是一个尊重知识版权的时代。
迟早收拾欧潮丽人这个垃圾,新仇旧恨一起算。
有了宁家这个工厂当靠山,风雅颂就不怕了,林诺又拿出了好几个原身独有的设计。
并且林诺在对面料研究愈发深入后,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做大之后,林诺请了电影明星代言,铺广告,风雅颂渐渐的从跑量的品牌和其他品牌拉开了差距,成为了断档第一的国货奢侈品品牌。
只是林母和顾长通还不知道这个大品牌背后的老板就是林诺。
顾长通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小破屋里,每天还是青菜白水面。
顾柳丽有了自己的心思,就不怎么管两个弟弟了,顾大磊和顾小山没有了带头人,还是皮,但是家里也没啥可偷的了,也安分了一些。
但是三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学习,顾长通也不会盯这方面,导致三个孩子成绩一直很差。
顾长通一直努力的找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奈何名声太臭了。
一开始他还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找个不带孩子的单身女性,在三个孩子之后再生一个两人共同的孩子。
随着鞋厂开始裁员,仍旧没有相亲对象愿意和顾长通见面,顾长通慌了。
他如今没房,带着三个孩子。
钱也只存了一点点。
要是连引以为傲的工作都没了,以后更找不到老婆了。
是男人就一定要有老婆。
没有老婆照顾多丢人啊。
顾长通这次不找林母了,亲自去找王婶子说。
王婶子烦死了,只说好的好的。
终于,王婶子给顾长通安排了一场相亲。
这一次,顾长通将唯一一件白衬衫洗得干干净净,穿上后去见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是外地的,刚搬到附近不了解内情。
年龄二十八了,离异,不能生育。
刚好顾长通有三个孩子,也满足了她想当妈妈的想法。
两个人在茶馆里聊,顾长通给相亲对象点了一杯茶。
两个人相看。
女人对顾长通也挺满意的。
她的条件也不好,就想找个实心过日子的。
顾长通条件是差了点,但是人挺老实的,也没有不良爱好,工厂工作收入也不错。
而顾长通对女人的条件也很满意。
不能生育,那就一定会对三个孩子好,不会偏心任何一个。
女人虽然才搬过来没多久,但是自己摆摊卖早点,看着挺来钱的。
勤劳,肯干,贤惠。
还是个传统人。
完美到不可挑剔。
顾长通殷勤的献宝。
女人愈发满意了。
分开后,顾长通春风满面,还四处跟工友说等结婚到他家喝喜酒。
结果,刚分开,李娟就冲了过来,把顾长通家的情况跟女人一口气劝说了。
一开始女人还不信,李娟就让她自己去打听。
女人一打听,回去就把王婶子大骂了一顿。
介绍的什么人。
没房没钱带着三个拖油瓶就算了。
特么三个都是大名鼎鼎的惯偷。
能养出三个惯偷的男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甚至把给王婶子的介绍费要了回去,这才怒气冲冲的走了。
王婶子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也没敢拦。
于是顾长通唯一可能的婚姻黄了。
李娟又带着从家里偷来的水果上门哄三个孩子,她拿出了这辈子最好的演技,表演一个贤妻良母。
她没穿越前,连她亲爹妈的衣服都没用洗衣机洗过。
现在,拿着搓衣板给顾长通和三个孩子洗衣服。
洗完衣服,还做饭。
三个孩子吃着热烘烘的大米饭,小炒肉,泪目了。
他们真的不想再吃青菜白水面了。
三个孩子被李娟哄好了,闹着顾长通要妈,要李娟当妈。
顾长通再度沉默了。
他年龄大了,工作马上也快没了,再不赶紧娶个媳妇,以后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李娟条件是不好,啥都没有。
但好歹能干活,三个孩子也喜欢她。
要是李娟不要彩礼,免费上门,不要白不要。
一天夜晚,李娟给孩子们做完饭。
顾长通在微弱的灯光下,拉过李娟的手,“天黑了。”
“嗯。”李娟娇羞的点头。
“要不今晚留下来吧。”顾长通仿佛一个老实人一样的说道:“外面太黑了,都是小路,才下过雨,你现在回去容易摔着。”
“那我今晚留下来,明天别人传闲话怎么办?”
李娟黑亮亮的眼睛盯着顾长通,要他给一个承诺。
潜力股就得抓牢了才行。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这么聪明的人,没有肯定的承诺,才不上套呢。
终于顾长通问出了那句李娟期待已久的话,“娟儿,要不你做我媳妇吧?”
“嗯。”李娟娇羞的应了一声,两人熄了灯。
第二天,李娟一大早从顾长通的房子出来,还给顾长通整理出门的衣服。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两人生米煮成了熟饭。
啧啧。
知道这李娟倒贴,没想到能倒贴到这个地步。
流言里全是对李娟的不屑和贬低,但李娟不在乎。
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现在就是走在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上,自然会有一些不理解的人多嘴。
李娟回家就直接开口要结婚。
李婶子震怒了。
惊怒了。
她拿起了菜刀。
好好养大的闺女,要结婚,顾长通这个不要脸的都不上门提亲,也不说彩礼给多少。
这是欺负他们李家呢?
“我告诉你,没有至少两千块的彩礼,门儿都没有,你别想结婚。”
“妈,顾长通是潜力股,他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十万,百万。”
李婶子:“想都别想,还十万,百万?钱呢?一毛钱没有光吹牛,你是傻的,我可不傻。你弟弟以后还要娶媳妇呢,没有两千的彩礼,没有三金,没有订婚走流程,别想我同意你们结婚!”
“愚蠢的村妇!”
李婶子堵住了耳朵,随便李娟怎么骂,反正没钱别想。
李娟奔向富贵之路的伟大进程怎么可能让李婶子给卡了。
当天晚上她就从弟弟嘴里套出了户口本的位置,偷了出来,第二天直接和顾长通领了证。
李婶子知道了,直接气昏了过去。
年三十前两天,顾长通的工厂扛不下去了,宣布破产,解雇所有员工。
顾长通垂头丧气的回到租住的小屋。
工厂这一解散,拖欠他的工资就再也没指望了。
顾长通心烦意乱,意志消沉。
李娟却反而觉得机会来了。
一个国营工人怎么会突然跑去创业做服装品牌呢?
那肯定是因为下岗啊。
她上课打瞌睡的时候听历史老师提过,九零年代大下岗,很多工人被逼无奈出门做生意,没想到反而趁着经济腾飞的东风,越做越大,成了大老板了。
李娟安慰顾长通,“老公,没关系,咱们可以做生意啊。我也会设计衣服的,咱们开个服装店,卖衣服,以后也能做成大买卖。”
“你也会做衣服?”
顾长通有些惊讶,这个李娟吧,结婚后就暴露本性了。
家务全推给了顾柳丽,自己啥事不干,平常就在家看小说,或者去别人家蹭电视看。
又懒又馋。
要不是不能没有老婆,顾长通都想离婚了。
这会儿听说李娟会做衣服,顾长通心思也动了起来。
林诺就是做衣服赚了钱,把他耍得团团转。
这么看,服装这一行挺赚钱的。
要是他们也能开个裁缝铺就好了。
但是,钱呢?
没钱怎么开店?
顾长通说出自己的顾虑,李娟脑子动的快,立刻说,“咱们把你原来那套房子卖了。”
“不行!”
房子是根,怎么能卖?
李娟极力劝说:“农村的宅基地不值钱,以后也不会值钱。再说了,咱修房子也没钱啊,不如卖了,卖了留下钱开个店,做衣服卖衣服,以后等生意做大了,赚了钱,在城里买房子不好吗?我跟你说,城里的房子可值钱的,以后能翻十几二十多倍。”
李娟也是恼啊。
她一直以为90年代的房价很便宜,结果上次去省城一打听。
呵呵,一平米1750。
从她穿越到现在,过了两三年了,工资是涨了,也不过涨了几十。
结果一平米房价接近两千。
他们这里修个房子也才两千多。
一套下来,省会的房子要一万多。
太贵了。
她是明知道以后房价会涨也买不起啊。
李娟的话很让人心动,可是顾长通是个保守的人。
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裁缝铺上。
顾长通没那个胆气。
就在顾长通犹豫的时候,大年三十林诺回来了。
是坐着小汽车回来的。
她穿着白色的狐狸毛皮草,手里挎着包,包里还放着一个大哥大。
哇咔咔。
这是发大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