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姓朱,叫朱相宜,年纪不算大,不到二十岁,是先前跟着村里老郎中学医的学徒。
后来老郎中去世了,这朱相宜就接过老郎中的药箱,开始给村里人看病。
看了几年,名声也渐渐出去了,平日里十里八村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爱找这位朱大夫。
朱相宜这会儿忙得是脚不沾地,他身上带着的草药不多,大多是一些应急的药材。不过逃荒之前他就预料到了这一路上大概暑气难防,提前配了些解暑气的药丸。眼下拿水化开倒也便利,让这些有了中暑迹象的老人们服下,也是大大缓解了老人们中暑的症状。
这年头,谁家里还没个老人。
村民们都忧心忡忡的。
流金村的村长也没了法子,只能在商量过后,决定今儿就先在这片野果林下驻扎了,等下午日头没那么大时,再出发。
乔画屏见大队伍开始修整了,她左右也是无事,随手拿了个竹篓背在背上,又拎起镰刀:“我去林子里再找些草药,煮些清热解暑的药汤。”
梅清昱面上显出几分迟疑的神色来。
乔画屏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她笑眯眯的:“行了,你们好好歇息吧,别到时候热得病了,我还得费心照顾你们。”
乔画屏自己弓腰钻进了野果树林子。
这林子杂草藤蔓灌木丛生,乔画屏挥着镰刀开路,一边还不忘辨认着野果林里蔓生的药草。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怎地,竟然在野果林中深处一角,发现了一朵花瓣似血的植株。
乔画屏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植株,乔画屏不知道在这古代叫什么,但在她那个时代,这药草是非常珍贵的稀有药材,名叫血见愁,对止血有着奇效,是真真正正救命的药草。
这血见愁,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要遮阴,又要足够潮湿,最好土壤还是酸性的,不然哪怕血见愁扎根发芽了,也开不出花来。
开不出花的血见愁,是没用的。
只有开了花的血见愁,才能全株入药。乔画屏也不想浪费,小心翼翼的那全株血见愁给挖了起来,连一点根系都没给挖断。
看着那根须完完整整的被挖出的血见愁,乔画屏只觉得骄傲!
绝不浪费一星半点!
乔画屏顺手把那棵血见愁给收到了空间中。
这东西太珍贵了,肯定要留起来。
然而不知怎地,那血见愁一落入空间,竟是让乔画屏的精神为之一震。
只见那血见愁打从落入空间的一瞬,它的根须竟主动的向着空间里的土地蔓延而去,牢牢的抓住了空间里的土地!
竟是落地扎根!
而与此同时,钟乳石之上,原本还在缓缓凝结的水滴,竟是瞬间凝实,甚至,“啪”的一声,滴落在了钟乳石之下的石碗中!
乔画屏“咦”了一声,若有所思。
她又做了个实验,随意将路边一株杂草连根挖起,扔到空间中。
那杂草却没有像血见愁一样,落地生根。
——而是像空间里摆放的其他死物那样,静静的躺在那儿,保持着乔画屏将其放入空间时的本体状态。
乔画屏挑了挑眉,她似是懂了。
只不过,还需要一点验证。
乔画屏在这野果林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第二株血见愁。
不过,她运气也不错,找到了另外一株也算很珍稀的药材,叫明心草。
这明心草看着不起眼,就像是山间的杂草,但它却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治疗癫痫的药草。
乔画屏试着把明心草整株都放在空间中,果不其然,这极为稀有的明心草,就像先前的血见愁一样,迅速的落地生根,在空间里长得生机勃勃,叶片无风自摆。
这也就算了,方才钟乳石刚滴落了一滴水滴,按先前规律来看,最起码要几日才能凝结出水滴的钟乳石,这会儿竟然又开始凝结水滴了!
乔画屏:“……呵呵。”
她懂了!
这空间好贼啊!
只有极为珍贵的药材放进去,才能在空间中蓬勃生长,还会促进钟乳石凝结水滴的速度!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是觉得,空间里的那些笼在钟乳石四周的茫茫雾气,似是稍稍往后消退了些。
乔画屏又发现了这空间的一个特性!
她心情极好,哼着歌背着背篓往回走。
背篓里自然是放了好些她采来的普通草药,还有一大把甘草。
她打算用这些再熬些清热解暑的汤药。
然而还没走近,她便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细细碎碎的哭声,间或还有几个孩子愤怒的呼叫声。
乔画屏脸色一变!
她听出来了,其中有她家那几个崽崽的声音!
乔画屏神色一凛,几乎是瞬间加速,飞快往回跑!
待她冲出野果林,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几个大人正在拉梅清曜,梅清曜骑在村里那个小霸王曹宏昌的身上,捏紧了拳头,看来若非有大人拦着,梅清曜的拳头就要落到那曹宏昌身上了。
乔画屏只觉得火气直往头皮上嗖嗖的蹿!
“住手!”
乔画屏大喝一声。
那几个大人一愣,竟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梅清曜——乔画屏看向他们的眼神,好像是想扒了他们的皮一样!
梅清曜没想到这会儿乔画屏回来了,他攥着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
曹宏昌趁机把梅清曜一推,自己狼狈的翻身而起。
他身上满是土,头发上也沾满了杂草与泥土,看着狼狈极了。
“你们给我等着!”曹宏昌放了狠话,一溜烟跑了。
乔画屏没管曹宏昌。
梅清映呜呜的哭着,扑到了梅清曜的身上。
梅清曜浑身僵硬,张着手,不敢去碰梅清映:“小,小妹……大哥身上脏……”
梅清映不管不顾的抱着梅清曜的腰,抽抽噎噎的哭。
乔画屏只觉得头皮发涨:“谁能来告诉我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家几个孩子都不吭声。
乔画屏也没生气,看向先前几个拉架的大人,从中挑了一个:“何金!”
被点了名的何金愣了下,赶紧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