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没事吧?”
梅清晃方才被人恐吓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会儿见着乔画屏手上的血,眼泪都飞了出来。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乔画屏不甚在意自己受的伤,问几个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梅清曜跟梅清晃都有些激动,再加上他们眼里还含着泪,说话多少有些颠来倒去的。
最后还是梅清昱,把事情前因后果清晰的说了出来。
原是他们洗完尿布回来,正好遇到这马车经过,他们便避让,只是马车里的人,大概是看他们穿的衣裳洗得发白了,就说他们可怜,竟从马车里往他们身上扔了些果子什么的,说是赏他们的。
三个小家伙还从未被这般当做乞丐对待,梅清曜当即就把那果子捡起来,又扔回了马车里。
大概是那果子砸到了车厢里的人,车厢里的人痛呼一番。
那车夫就勃然大怒,说他们不识好歹,要拿马鞭抽他们。
乔画屏听明白了,她嘱咐几个孩子:“你们站远些,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三个孩子点头,往旁边站了些。
乔画屏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对面的人。
那车夫身后还有一辆青帷马车,有人掀开了半边车帘,正坐在马车里往这边张望。
那是位打扮得有些富丽的少女,头上簪着金簪,生得娇艳,衣衫华美,看样子应该是富家人家的小姐。
她身边还坐了一位婢子打扮的少女,头上簪着银簪,穿着淡色衣裳,表情明显看着要比之那位千金小姐警惕很多。
马车里那两位女子的眼神落在乔画屏身上。
婢子模样的少女自以为隐蔽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乔画屏。
见乔画屏穿着极旧的衣裳,甚至还磨出了毛边,脚上穿着一双手工做的半旧布鞋,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
她眼神又落在乔画屏脸上。
偏生阳光下,乔画屏那半边脸的胎记比之寻常还要明显些,看着就有些可怖。
婢子模样的少女眼神最后才落到乔画屏握着马鞭的手上。
见乔画屏手上的血沿着马鞭的把手流下,婢子模样的少女眼里流露出几分嫌弃来,撇了撇嘴,开口兴师问罪道:“那三个小孩是你家的?你儿子真是不识好歹!我与我家小姐一番好心,却被你儿子砸到,差一点,就要砸伤我家小姐了!”
那马夫大声道:“你听明白了吗?是我们家小姐一片好心,你儿子却动手伤人!我不过是给他们点教训,吓唬吓唬他们!”
“吓唬吓唬?”
乔画屏冷笑一声。
她若没有过来拦下,那鞭子抽在三个孩子身上,绝对会皮开肉绽!
乔画屏猛地一挥鞭子,马鞭朝着马车车厢里的二人凌厉破空而去!
马车车厢里的两人显然都没想到乔画屏突然就动起手来,瞬间骇大了眼睛!
只不过那马鞭,乔画屏控得极为精准,鞭子并没有打中那两名少女任意一人,只是重重的击在了马车车壁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车厢里的两名少女花容失色。
她们没有被马鞭打中,但却被那马鞭带起来的鞭风,刮得脸生疼!
车夫脸色发青,赶忙折身回马车,从马车下头抽出一把长刀来,一副防备的架势:“你,你什么人?!我可告诉你!我们泞水孟家,可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乔画屏手拂长鞭,笑容如沐春风,十分和善:“别怕啊。我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
她反手一抽,那长鞭朝着车夫荡去,抽在车夫身上!
“这才是动真格的呢!”
车夫惨叫一声,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车夫手臂上,衣衫被抽破,小臂上更是抽出了一道血痕!他死死的捂住手臂,鲜血从手指缝中渗出,显然疼极了!
车厢里那小姐模样的少女,见着血,差点晕过去,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最后,那小脸,看着就直接没什么血色了:“你,你想干什么?”
乔画屏收了长鞭,笑容闲适,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只是我这人素来一报还一报。你用尽力气抽了我一鞭子,我也还你一鞭子,岂不是很公平?”
车夫捂着胳膊,疼得脸都扭曲了,忍不住嚎骂:“公平个屁啊,你这手劲,比正常人大多了!”
乔画屏冷眼睨过去,呵了一声:“你打我三个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对了,这么说起来,你以大欺小,我合该再抽你一鞭子才是。”说着,乔画屏作势要再抽。
那车夫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在地。
车厢里的两个少女更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着乔画屏。
那模样,乔画屏活脱脱就像是个恶霸。
乔画屏哼笑一声,收了马鞭。
她看向车厢里抱着发抖的那俩小姑娘,倒也没为难她们。
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大概看谁都像是乞丐吧。
“曜曜。”乔画屏把梅清曜喊了过来。
梅清曜走过来。
这会儿他已经擦干了眼泪,拿出了乔画屏给他擦汗的汗巾:“娘,方才在小溪旁,我刚洗过的,干净的。你擦擦手上的血。”
乔画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梅清曜的头,声音不大不小:“旁人丢给你们果子,哪怕误会你们是乞丐,但她的本心,不能说是坏的。
“你自是可以把果子丢还回去,但你也知道,你力气大,丢还回去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力道,是会伤到人的。”
梅清曜扁了扁嘴,道:“娘,我真的没用力气。我还用你教我的,目测距离的方法,用了巧劲把果子抛进了车厢里。我也不知道那个姐姐为什么疼成那样。”
梅清曜话音刚落,马车车厢里那个婢子模样的少女便叫了起来:“……还在狡辩,那果子砸到我胳膊上,疼死了!”说着,还作势揉了揉自己的小臂。
乔画屏一挑眉,看向那少女:“哦?砸到你胳膊上?小臂?”
那婢子模样的少女,显然是有些怕乔画屏的,乔画屏不看她还好,这般看过去,她声音立时小了些,身子悄悄往后挪了挪:“对……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