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幽深,纤细的身影如鬼似魅,悄然出现在熟睡的郑家人身侧。
郑家人睡得正熟,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个危险份子已然出现在身边。
因着是阴天,一朵乌云恰好将月亮掩住,这四下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隐看到人躺在铺盖上的大致轮廓。
但那纤细的身影却仿佛能精准的认出谁是谁来,脚步放轻,越发无声的来到了某个睡着的人身旁。
她俯下身子,把指间的那包粉那么打开,放在那人的鼻下。
熟睡的人无知无觉,呼吸间便将那包粉末吸入。
纤细的身影露齿一笑,无声无息的将剩下的纸收好。
而此时,乌云悄悄的飘走,露出了些许月亮。
微弱的月光映在那纤细的身影脸上,不是乔画屏又是谁?
前些日子,她从山匪那儿得了一锦盒的魔草种子,种在了空间里。
她的空间灵气充沛,魔草种子很快扎根发芽,长成了小苗,绿油油的一片,在空间中无风自摆,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这魔草长成后,能让人产生幻觉,癫狂。眼下虽说只是小苗,效果大幅降低,但让人在睡梦中做个噩梦,梦到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事情,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乔画屏微薄的唇轻启,一张一合,无声道:“做个好梦。”
……
郑桂做了个噩梦。
他又梦到了地牢里那段地狱般的日子。
每天都会被拖出去杀掉的同村人,那血淋淋的尸首随意扔到牢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熏天的臭味,惨叫声,哭喊声……
那是一段活下来的碧水屯子人都下意识遗忘的日子。
尤其是郑桂。
他忘不了,他为了活命,亲手把姘头云寡妇“献”给了外头的山匪。
但被送回来的云寡妇,却成了一具满身伤痕死不瞑目的尸身。
云寡妇的孩子要跟山匪拼命,却被山匪直接一刀砍死,最后拖出去跟云寡妇的尸身一起烧了。
郑桂当时就吓尿了裤子,跟地牢里的腥臭混在一起,臭不可闻。
等他们被流金村的人从地牢里救出,重新接触到阳光的时候,郑桂只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看到那个男人孩子都死了的妇人,冲去把乔家一个丫头的脸抓花时,他也想到了那云寡妇。
在梦中,郑桂也是有些伤感,触景生情,忍不住为云寡妇的死,落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然而下一秒,那满身伤痕的云寡妇,却从泥地里爬了出来。
她浑身腐烂,眼里流着血泪,双手抓着土,满是恨意。
“桂朗,你害得我好惨!”
云寡妇凄凄叫着,乌青的长指甲抓向了郑桂。
郑桂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得往前逃去。
然而无论他如何拼命奔跑,速度却都慢如乌龟。
女鬼云寡妇不费吹灰之力,狞笑着追上了他。
郑桂惨声叫道:“心肝,害你的是那山匪,已经被送去了衙门!等他们的定然是抽筋剥皮,凌迟处死,以祭慰你在天之灵!”
云寡妇厉声叫道:“害死我的,明明是你!”
她长长的指甲从郑桂头顶,直直的插入了郑桂的脑门!
郑桂只觉得痛得灵魂出窍,整个人像是要被拧出汁来!
那种剜心蚀骨的疼,让他恨不得就地打滚!
但在梦中,纵使他如何剧痛,却也无法动弹,逃开云寡妇的戮骨吸髓!
到了最后,更是出现了牛头马面,要勾郑桂的魂去下油锅!
……
郑桂惨叫一声,满身虚汗的坐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他还在这荒郊野岭露天休息的地方,哪有什么化作了厉鬼的云寡妇,哪有什么牛头马面。
夜风一吹,郑桂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庆幸那只是个噩梦。
只是,方才在梦中经了那么一场大恐惧,郑桂这会儿难免就有点尿急。
他看了看远处守夜人的篝火,壮了壮胆子,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去林子里放水。
只是,这水刚放完,郑桂就听得一道幽幽的,掐着嗓子的轻笑女声:“……呵呵。”
甚至,一只手,就那样轻轻的,放在了郑桂的肩膀上。
那冰凉的触感!
郑桂浑身寒毛直立,崩溃的大叫一声:“鬼啊!”
他像在梦中那样,拼命往前跑去。
只是身后总有一道声音如影随形:“别跑啊。”
“跑什么?”
郑桂疯了,被身后声音驱逐着,疯狂地跑向某处。
月色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树后,像是在这悄悄的等了许久。
郑桂被身后那道声音逼得,慌不择路,跑向那儿,而那等在树后的身影,猛地跳了出来,大叫一声:“大晚上的,你个小贼,你来这儿想做什么?!”完整内容
说着,拳头便如雨点般落下!
郑桂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直到挨了好几拳,浑身疼得厉害,这才惨叫起来:“啊!”
郑桂的惨叫,惊醒了好些人,尤其是那几个守夜的,这夜里空旷,听得动静,赶忙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还有好些就近被郑桂惊醒的,都赶忙起身,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在火把映照下,终于有人认出来打人的:“啊?这不是孙立文吗?……这是在干啥?”
有人赶忙把孙立文拉到一旁去,孙立文又多打了两拳,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拳头。
直到这会儿,众人才在火把的映照下,认了好半天,认出了地上那个抱着脑袋满地滚嗷嗷叫的人是谁。
“好,好像是碧水屯子的郑桂?!”
大家面面相觑:“这,这是咋回事啊?”
孙立文大声道:“我这起夜呢,结果就见着这人鬼鬼祟祟的过来了,这大半夜的,他摸到咱们村这边来,是想干啥呢,肯定是想当贼!”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这郑桂傍晚那会儿还过来纠缠过李翠香,再加上这大半夜的从碧水屯子摸黑过来,还能是因着啥事?!
流金村村人们脸上显出几分愤怒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
郑桂挨了孙立文好多拳,偏生孙立文也不知道谁教了他,鸡贼了很多,专打那不会留印子,却又嗷嗷疼的地方。
他疼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我,我是被鬼追过来的……”
郑桂倒吸着凉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流金村众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来:“真会吹!你咋不说你梦游过来的呢!?”
郑桂浑身疼得厉害,又百口莫辩,整个人崩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