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乔画屏的气势太过摄人,又许是乔画屏手里的匕首太过锋利。
流民那一方,竟是无人敢轻举妄动。
就连方才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申吟的那些受伤流民,都一下子噤了声。
流金村的年轻后生们,虎视眈眈的站在了乔画屏的身后,撸袖子的撸袖子,瞪眼的瞪眼,这一下子,威慑力就更强了。
就连那被踹飞的流民头头,也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是个硬茬。
他忍着疼,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揉着胸口,嘴里还嘟囔着:“就算我说话不中听,你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吧……”
这气势明显比先前弱了不少。
乔画屏知道,这种人就是这样,你弱他便强,你强他也强,但你若是压倒性的,强到让他没有还手之力,他就会彻底萎了。
眼前这情况便是。
“你也知道你说话不中听?”乔画屏冷笑一声,“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你的牙都给打掉!”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那流民头头显然就应了这话,乔画屏表现得凶狠蛮横,他很聪明的,就避开了跟乔画屏冲突这事,坐在地上人还没起来呢,就开始跟乔画屏掰扯旁的:“……行,就当我不对。咱们说别的,就说说这,你们村子的人,把我们的人给打伤了,这事怎么算?”
乔画屏冷声道:“两边都有受伤,这难道不是互殴吗?”
流民头头立即道:“这怎么能算互殴!分明是你们先动得手!”
乔画屏没有理会那流民头头的话,她转过头,问那些坐在地上哎呦哎呦,正由朱相宜帮着包扎的碧水屯子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碧水屯子的人不吭声。
乔画屏冷笑道:“你们不说?可想好了,不说的话,我们流金村的人,可就不管了。”
乔岩睿这会儿也赶过来了,一听这话,立即道:“我说三丫,你这话啥意思?……这么大的事,你还能做了决定?你算老几……你们吕村长呢?”
乔岩睿左右扭头,寻找着吕村长的身影。
乔画屏慢悠悠道:“别找了,我们吕村长脚受伤了,接下来这段日子,由我暂代村长职位。”
乔岩睿瞳孔地震,显然很难相信,乔画屏这丫头片子,竟然要暂代村长职位了?!
一个丫头片子,就这么,爬到他头上去了?!
乔岩睿受了极大打击:“你们村……你们村疯了是吧!”他突然变得很激动,“就让这么一个娘们管着……”
“你闭嘴!”
乔画屏身后的流金村后生们,吼道,“乔娘子对我们全村上下都有恩德,让她管我们,我们心甘情愿!”
“就是!”
“你一个碧水屯子的人,懂什么!”
“就是!不懂,就别指手画脚的!”
不得不说,年轻后生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吼起来,震慑力十足,乔岩睿整个脸都白了,也不敢说什么了。
他同那流民头头一样,有些不甘却又不得不转移了话题:“……行,那既然是你管着,你可得替我们碧水屯子的人做主。”
乔画屏冷笑。
这就是碧水屯子的人,用不到的时候就“你算老几”,用到了立马翻脸“你可得替我们做主”。
乔画屏冷笑出声:“我问了,你们碧水屯子的人又不说,到底什么个情况,我怎么做主?”
乔岩睿这才看向其中一个受伤的碧水屯子村民,问道:“范老狗,你说,这怎么一回事?”
那碧水屯子村民正伸着手,让朱相宜给清理着手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嘶……就俺们在路边挖野菜,那群臭要饭的,浑身臭烘烘的过来,俺们就让他们一边去呗,他们就骂俺们,还抢东西……俺们气不过,就推了他们一把,他们就把俺们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这范老狗的说法显然是有些避重就轻。
不过,乔画屏也听出来了,这起因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好家伙,差点没把乔画屏气笑。
他们流金村的人,处处小心防范着这群流民,这碧水屯子的人倒好,还主动跟他们起冲突!
他们就没动脑子想想,野菜遍地都是,这些流民为什么偏偏要过来跟他们抢?
流民的头头嚷嚷起来:“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大家都是逃荒躲兵灾的,怎么着,就你们高贵,路边的野菜只能你们挖是吧!咋着,你们跟狗似得,撒尿圈了地盘?!”
碧水屯子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跟对方又骂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和再打一场的架势。
乔画屏冷眼看了会儿,这才喝道:“行了!”
乔画屏本身就很有威慑力,再加上她身后站得那十来个健壮的后生,看上去一拳就能打飞一个人的那种,那震慑力就更别提了。
她这一出口,流民与碧水屯子两方人,倒是都下意识闭上了嘴。
“起因就是一点小摩擦,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乔画屏冷声道,“你们双方都动了手,都受了伤,这事就这么算了!”
流民头头自然是不干的!
他们带人挑事,可不是就为着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怎么能就算了!”流民头头大声道,“我们这么多人受了伤,这些日子可咋办?可怎么活?”
流民头头终于图穷匕见,提出了他们的要求,“你们得赔我们粮食!”
碧水屯子的人立马大声呸道:“一群臭要饭的,想都别想!”
两方剑拔弩张,又要打起来。
乔画屏冷笑一声:“就这么点小伤,还要管人要粮食?怎么着,方才我踹了你一脚,我是不是得负责你下半辈子的养老啊?”
真当她看不出来?
流民那边七八个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那哎呦声里的精神头,一听就知道是装的。
她一挥手,支使那十来个年轻后生:“去,把那些人给抬起来。他们不是要粮食吗?行,打到他们骨折,粮食我出了。”
年轻后生们早就摩拳擦掌的等着了,一听乔画屏吩咐,那叫一个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那流民哪见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个当即吓得,从地上跳起来那叫一个跑得飞快!
乔画屏似笑非笑的看向那流民头头:“我感觉他们的伤已经好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