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烤兔香味飘的,勾得附近做饭的人家个个都心猿意马的,口水直流。
大家是去逃荒的,尽可能带的都是些干粮咸菜等方便携带的。
肉干倒是也有人带了,但基本都是腌制得邦邦硬的那种,晚上熬个粥什么的时候切一点丢锅里一起煮,哪里有烤兔肉这等香气。
烤到最后,馋得附近做饭的人家那是口水都流了一地。
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乔画屏从褡裢里取出家里带来的那点子粗盐,撮了一点,均匀的洒在烤兔上,这烤兔便成了。
乔画屏拿着木头穿好的烤兔,便往山洞里去。
附近做饭的人家简直都想敲锣打鼓欢送了。
山洞里头因着潮湿阴森,气味并不算太好,乔画屏只拿着烤兔往山洞洞口一站,那香味,引得山洞里休息的不少人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香,实在是太香了。
坐在油毡布上的梅清昱,甚至听到了四下里不少人吸溜口水的声音。
“把你哥你弟你妹叫起来,吃饭了。”乔画屏举起手里那一大只烤兔子,跟梅清昱示意,“今晚吃这个。”
其实都不用梅清昱叫,那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梅家剩下的三个孩子都被勾醒了。
梅清晃一睁眼,就见着乔画屏逆着昏黄的光,举着喷香的烤兔站在山洞洞口,喊他们起来吃饭。
这副画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鼻子莫名一酸。
不止是他,刚醒的梅清曜梅清映,都看着乔画屏跟她手里的那只烤兔子在那发呆。
乔画屏耐心其实是不大好的,但对着几个孩子,她自认还是挺有耐心的。
“怎么着,不想吃?”乔画屏和颜悦色道,“那我可就自己吃了啊!哎呦这次兔子烤的,皮焦肉香,油汪汪的,再来张饼,就着一吃,嗯,绝啦!”
说完,掉头就走。
梅家几个孩子对视一眼,吸溜着口水,都默不作声的从油毡布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向离开的乔画屏。
乔画屏挑眉一笑,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避开了风口,免得香味把隔壁小孩馋哭了。
她找了个洼地,把那烤兔的棍子轻轻往地上一插。
木棍像是插豆腐一样,直直的没到了地里。
——自打用了那滴水滴,乔画屏身体素质是全方位都得到了加强,五感更敏锐了,力气也比之先前大了不少。
只可惜,那钟乳泉滴水的速度太慢,她先前刚在空间里扫了一眼,第二滴水,堪堪从钟乳泉上凝出来,看那样子,要等它滴落,还要些时候。
着实是太慢,不然,乔画屏还想着把几个孩子的体质也增强一下,这逃荒路上他们少吃苦,她也能轻省些。
乔画屏从褡裢里摸出四张还冒着热气的饼子来。
梅家几个孩子的眼都瞪大了。
“先前我不是回去了一趟吗?拿旁人家不要的粮食烙的。”乔画屏朝几个孩子眨了眨眼,飞快道,“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哈,可不能同旁人说的。”
一起保守共同的小秘密,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增进感情的小方法。
果不其然,乔画屏说完之后,几个孩子的眼里的防备与警惕,都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些。
“你这是偷。”梅清曜哼哧哼哧道。
乔画屏义正言辞:“什么话!逃荒的事,能叫偷吗?我要是不拿走,这些粮食只会烂到地里去,多浪费啊!浪费是一种非常可耻的行为。我这是珍惜粮食的美好品质,曜曜你不懂可以,但不要乱说来污蔑我。”
梅清曜没话了。
他说一句,乔画屏能还他十句。
乔画屏又抖了抖手里的饼:“吃不吃啊?”
梅清曜咽了口唾沫,还想挣扎一下的时候,就见着三弟梅清晃已经伸手接过了其中一张饼子。
小家伙还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紧接着,梅清映也拿了一张饼子。
小姑娘也缓慢的说了一声:“谢谢。”
乔画屏笑意深了几分。
梅清曜鼓了鼓腮。
梅清昱看了一眼梅清曜,拿了一张饼子,先递给了梅清曜。
梅清曜有些别扭的接了过来。
梅清昱这才又给自己拿了一张饼子。
分完了饼子,乔画屏又从褡裢里摸出一把小刀,她比划了下,朝梅家兄妹几个眨了下眼:“这也是先前回去那趟捡的。我磨了磨,别说,还怪好用。”
说完,她手起刀落,好似只轻轻的划了一道,便割下好大一块兔子肉来。
乔画屏往梅清映手里递:“来,跟饼子一起卷着吃,油脂渗进饼里,会更香。”
梅清映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接了过来,小声道:“谢谢。”
乔画屏又割下一块来,含笑递给梅清晃:“晃晃,给你。”
天色虽说昏暗,但梅清晃眼中的雀跃却是亮晶晶的,他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大口,小家伙眼睛又是一亮,看着都快哭了。
他含含糊糊的一边嚼着,一边带着哭腔道:“好好吃……”
乔画屏挺了挺胸膛:“那是,你不看看是谁烤的?”
她一边臭美,一边又手起刀落麻利的割下一块兔肉来,递给了梅清昱。
梅清昱深深的看了乔画屏一眼,接过来的时候,也道了谢。
最后分到兔肉的,是身为老大的梅清曜。
梅清曜别别扭扭的道了一声谢。
乔画屏心道,别说,这四个孩子虽说各有各的别扭,但这家教上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拿了人东西,还知道跟她这个“恶毒小后娘”道谢呢。
看来那个早死的短命鬼男人,还挺会教孩子的。
乔画屏心满意足的又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饼子来,割了块焦香四溢的兔肉,就着饼子吃了起来。
梅清晃很快把手里的兔子肉吃完了,正犹豫着,就见乔画屏顺手把小刀给递过来了:“自己割。”
梅清晃又雀跃起来,有些开心的“嗯”了一声。
他割了一块烤得金黄油汪的肉,犹豫了下,竟是把那块肉往乔画屏的方向递了过来:“给你。”
乔画屏“咦”了一声,但也没拂了孩子的好意,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哎呀,我刚好把肉吃完了,谢谢啊晃晃。”
昏暗的日光,掩住了梅清晃脸上突然漫起来的红晕。
单吃肉跟饼子,有些干,乔画屏正想着烧些水呢,就见着梅清昱转身回了一趟山洞,把水囊拿过来了,看了乔画屏一眼,把水囊递了过来。
乔画屏再次感慨,那个短命鬼男人把孩子教的确实不错,回头等安顿下来,她会给那个短命鬼烧些黄纸的。
吃着梅清晃割下来的兔肉,喝着梅清昱递来的水,吹着凉爽的晚风,乔画屏正惬意着,就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了。
乔画屏往脚步声方向看去,就见着有个老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正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