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静悄悄地连个鸟叫声都听不见,林殊心中越发不安。
先前那对男女死时突发异状,逃出密室的白光定然是去报信的,从随后巢军的搜捕活动可以获得验证。
林殊觉得他们没那么容易放弃,或许此时就在黑暗中观察着一切。
“要想安稳地离开,不弄出些响动怕是没那么容易。”
就在林殊想着是不是要在将作监放把火时,却有一拨人率先弄出了动静。
轰!
一声巨响过后,太常寺所在方位,燃起熊熊大火。
“好烈的火啊!”
刚刚腾起的火势便大得吓人,轻轻松松将起火的官署吞没并随之波及周边多个官署。
“走水啦!走水啦!”
有巢军被大火惊醒,冲出官署,大声叫唤。
黑暗中,利箭突来,射穿他脆弱的咽喉。
“有刺客……”
又一名武夫被箭射杀。
大火,刺客,巢军,黑袍人,将皇城搅得天翻地覆。
“何人敢在皇城闹事?”
一声雷鸣般地暴喝声响起。
数名骑卒簇拥着一名大汉,赤身套了副铁甲,提着柄长柯斧,骑着红枣马来到太常寺。
“鼠辈可敢现身与某家一战?”
那壮汉对着黑暗中的刺客怒吼道。
回应他的是连珠箭五发,然而那壮汉凌然不惧,一把长柯斧耍得密不透风,五支箭尽数被其斩断。
“狗贼子,在那儿!儿郎们给我狠狠地射!”
听得军令,巢军士卒举起弓弩朝箭飞来的方向射去。
此时早已经聚拢了上百名士卒,齐射时覆盖范围极大,黑暗中有人闷哼一声。
“哈哈哈哈!刺客中箭,逃不远!
儿郎们给我追,砍下他们的头来,赏绢十匹!”
巢军士卒怪叫着拿着兵器追了过去,而远远窥得这一幕的林殊也抓紧时间向皇城城墙跑去。
正打算故技重施,翻越城墙逃出去,耳后传来利箭破空声。
林殊急忙侧身闪躲,箭头插进墙体,箭羽急促地抖动着。
“哈哈哈,让爷爷我好找啊!”
林殊循声望去,一名持弓军头跨坐在马上放声大笑,他身边跟着两名骑马的黑袍人。
在那持弓军头身后,十来名士卒举盾拿刀分散围了上来。
“张十将,拿下此獠,我保举你一个都头职位!”
“喏!”
持弓军头对着麾下军卒下令,这些恶狠狠地巢军便朝林殊扑了过来。
林殊一甩手,铁绒猫从天而降。
体型堪比虎豹,浑身长满倒刺的机关猫迈着轻盈地步伐挡在林殊身前。
林殊感觉到体内灵能在流失,但流速并不快,还能接受。
“这就是驾驭机关傀儡的感觉嘛,还不赖!”
随着他心意一动,铁绒猫忽然暴起朝距离它最近的一名巢军军士扑去。
看到机关傀儡,这些军士确实被吓得后退,但军头就在身后叫骂,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想要围攻铁绒猫。
铁绒猫扑倒那名军士,其它军士拿着刀、矛又砍又刺,却根本伤不到铁绒猫分毫。
林殊操控铁绒猫甩动铁尾,又抽飞两人,顿时控制住了场面。
“两位教使还不出手吗?我麾下儿郎可要抵挡不住了!”
张十将疾呼道。
两名黑袍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同时掏出符咒朝铁绒猫丢了过去。
符咒飞行速度不亚于利箭,贴到铁绒猫身上便发生了爆炸,炸断好些铁刺。
张十将从麾下军士手里接过一杆马槊,拍马上前。
“呀嗬!”
马槊当头砸下,铁绒猫举爪抵挡,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铁绒猫挥爪劈向他,他居然举着马槊与其僵持,马槊都压弯了也丝毫不见惧色。
他大吼一声,但见马槊上亮起一抹银光,槊锋横扫,铁绒猫身上的铁刺又掉落不少。
“好厉害!”
林殊看得心旌摇曳。
铁绒猫且战且退,堂堂机关造物居然抵不过一群血肉之躯,实在令人汗颜,也侧面说明这个世界是真的“高武”。
林殊背已经贴到皇城的城墙上,铁绒猫也狼狈不堪。
“不和你们玩了!”
林殊双手各执一枚蝴蝶镖,朝围上来的巢军军士头上甩去。
此镖全名为子母蝴蝶镖,灌注灵能也能激发。
内置破甲钢针数百枚,飞临巢军军士头顶时,无数钢针如天女散花般撒下,有些军士还好奇地仰头看,被钢针插入眼中,痛不欲生。
林殊早已经将钩爪套在手上。
这对钩爪也有奥妙,名为连山钩爪。
内置飞索,灵能激发后可以喷射飞索,以利爪嵌于墙体,再按动掌心机关,便能轻松将人拉上数十米高的墙头。
林殊抬手向上喷射出飞索,身子被极速拉高,收回铁绒猫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灵宝符命:敕令冰火」
一冰鸢从云间扑下,一火凤自远处太常寺飞来,化作红蓝两道光影在巢军军士中来回穿梭,只听得惨叫连连。
“气煞吾也!贼子有种正面与我张归厚大战三百回合!”
张归厚被火凤烫的受不了,把铠甲给剥了,赤着上身对着林殊咆哮道。
他举弓连射,却都被林殊挥爪扫开。
林殊攀至城头,巢军军士沿着城墙过道而来,左右夹击,举燕尾盾的军士冲在最前面,后方有军士将长枪架在他们肩膀上,口中喊着军令,步步紧逼。
林殊并不与他们纠缠,冰鸢与火凤飞到城头,将两拨军士截住,林殊缀城而下,逃入夜色中。
“废物!”
赤身着甲的孟楷头发被汗水打湿,铁青着脸骑马赶到。
张归厚与一众军士跪伏在地。
孟楷抓起马鞭抽了下去,张归厚生受一鞭,脸上皮开肉绽,却咬紧牙关不敢喊疼。
张归霸与张归牟二人悄悄赶到,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好处置。
他们跪到张归厚身边,叩头不止。
“一窝子废物!老子手下怎么就收了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一个小小毛贼都拿不下,还折损了这么多军士,张归厚,你可知罪?”
“军使息怒!”
张归霸抬头喊道。
“闭嘴!给老子滚一边去!”
孟楷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却被一人徒手握住。
只见来人身长一丈,宽肩黑脸,须若金针,耳如两翼,面上看似恭敬,其实眼中暗藏不屑。
“孟军使何必为难他们?说到底他们不过走了一个小贼,而太常寺那里可是跑了好几个大贼,真要吵到黄王那里,孟军使怕是脸上更不好看……”
“朱三儿,你在威胁老子?
还抬出黄王来吓唬我?我跟黄王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婆娘肚皮上吃奶呢,现在就敢踩到老子头上了?
活腻歪了不成!”
孟楷身后的军士齐齐喝了一声,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来人推出去砍了的意思。
朱温沉声道:“孟军使,黄王乃是天下人共推的明主,不是唯你是从的玩物!
况且黄王马上就要荣登大宝,这时候你我却私斗不止,传到黄王耳朵里,论功行赏时,我是不在乎,孟军使你……”
孟楷恼怒地用力一抽,将马鞭抽了回去。
“这顿鞭子暂且寄下!再让老子寻到你们的错处,数罪并罚,砍了了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