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掌柜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有一点点咸,还有一些涩,不对吗?”
“不对。胡一刀从近水楼偷来的味精,虽然不多,但我尝过味道。不是这种味道。”
尤掌柜没有尝过味精什么味道,他只吃过加了味精的食物,一时很不甘心,说道:“我花了四十八贯买的。”
“试着做一道菜就知道了。”
于是许三官迅速进了厨房,简单的做了一份白菜,加入尤掌柜买来的味精。
一尝味道,差点没吐。
尤掌柜也尝了一口,顿时火冒三丈:“我早就听说这些胡商不能信任,叫几个人,找她去!”
很快,召集了几个伙计,尤掌柜连同许三官赶到番坊。
胡姬杂铺还在开着。
尤掌柜招呼身边的伙计,将那一罐假味精拿到柜台:“你这是假味精,把钱退给我。”
“我没说是味精啊,是沙子酱。”
“什么沙子酱,你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我也没说是给人吃的啊,是你自己买的啊。”迪丽娜扎一脸无辜。
尤掌柜直接懵了,她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他能吃这个哑巴亏吗?
“我不管是味精还是沙子酱,总之,我不买了,你把钱退给我!”
迪丽娜扎打开陶罐,看了一眼,说:“这不是我卖给你的沙子酱。”
“你不承认是不是?”尤掌柜顿时火了,“小姑娘,我看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看到我身后这些人了没有?今天你要把钱还给我,这事就算了。如若不然,我砸了你的铺子。”
迪丽娜扎回头喊了一声:“阿哥,有人闹事。”
里屋,忽然出来十几个人,个个身材健硕,有几个还专门秀了一下肌肉。
许三官几个有点打怵,弱弱的道:“掌柜,要不算了吧。四五十贯,也不算什么大钱。”
“这还不算钱吗?以前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流水也就这样。何况现在了。”现在玉春楼没有生意,尤掌柜居安思危,四五十贯对他来说,就是很大一笔。
以玉春楼现在的经营情况,一个月都未必能够挣到这么多钱。
“这儿可是番坊啊,这些胡人很是团结,真要动起手来,家家户户都会出来帮忙。”许三官低声的道。
尤掌柜也知道番坊的恐怖。
衙门给了番坊一定的自治权,以番人治理番人,于是他们便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换句话说,广陵地面任何一股恶势力,都不能与番坊抗衡,除非官方出面。
“好,你们给我等着!”尤掌柜带人悻悻离去。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尤掌柜只能把这笔账算在胡一刀头上。
……
亥时左右,近水楼还有一些来吃宵夜的人。
生意依旧爆满。
因此杜蘅便从家中赶来帮忙。
直到子夜,客人陆续散去。
庖人得以休息,胡一刀收拾了一下工位,跟冯青栀和杜蘅道了一声告辞。
桃笙跑去柜台,跟冯俅分账,这一天卖刨冰的流水,超过了三十贯,冯俅兑换成银子给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充实
以前在上将军府,衣食无忧的时候,她反而没有这种感觉。
“走,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杜蘅看到玉春楼的灯依旧亮着,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后院,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许三官惊慌失措。
“来你们这儿吃夜宵啊。”
许三官干笑:“杜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儿哪有生意?”
“没生意还开着门?”冯俅抓住机会耻笑,“点了这么多的蜡烛,不需要钱?”
杜蘅似笑非笑的问道:“后院在干嘛呢?大半夜的不会杀猪吧?”
“一个伙计手脚不干净,掌柜正教训着呢。”
“那个伙计不会是胡一刀吧?”
许三官吃惊的看着杜蘅,同时也明白了什么。
“草,敢打我的人?”显然,冯俅没有明白,直接冲进后院。
杜蘅无奈的笑了笑,冯家老二虽然草包一个,倒想不到挺护着自己人的。
随即也朝后院走去。
许三官拦都拦不住。
胡一刀就像一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几个伙计抡着木棒揍他。
“姓尤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打我的人,问过我没有?”冯俅怒气冲冲。
杜蘅淡淡的道:“冯二郎,你搞错了,他是尤掌柜的狗,是花家的狗。”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他是混入近水楼的细作,想要盗取味精。”
冯俅难以置信的看着胡一刀:“你是细作?”
许三官走到尤掌柜身边,耳语了几句,尤掌柜也明白了,对着杜蘅冷冷一笑:“杜公子,好手段啊,不仅揪出了细作,借我的手暴打了他一顿,又让我在番坊损失了一笔钱,呵呵。”
“直娘贼,你真是细作!”
冯俅冲上前去,没头没脸的踹着地面的胡一刀:“我这一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行了,他已经受过惩罚了。”冯青栀招呼七棱一起,将冯俅给拉开了。
胡一刀已经被尤掌柜打的半死,冯俅再上去补脚,要是踹死了算谁的?
“好戏看完,走吧。”
众人又随即离开。
……
碧水巷,杜家。
即便到了午夜,杜蘅还是继续制作冰底。
生意越来越好,就连晚上也卖刨冰,冰底用的很快,而且当天用完可以避免过多的损耗。
“桃笙,要不你先去睡?”
不能为了钱不要命啊,前世养成的习惯,刚创业那会儿,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
但他只对自己狠,习武之人熬几个大夜不成问题,桃笙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
“少爷,我不困,我跟你一起。”
杜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