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天色全黑。姜让语准时到达约定地点,看到了已经在等待自己的陆疏。夹子音不能忘。姜让语朝着陆疏走去:“陆总,我来了。”他还是穿了陆疏送的衣服。奶乎乎的中式风连衣裙搭配短大衣外套,因为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晚上风大,姜让语也戴上了帽子。女装加帽子,姜让语感觉身上的保护甲宛如升级,安全感更足,跟陆疏打招呼都洋溢着自信。但因为鞋子事件,姜让语多少有点在意脚大问题,这次特意换了双显瘦显小的白色短靴,是之前没有尝试过的颜色。除了真的有点挤脚外,没其他毛病。陆疏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视线直勾勾的:“又叫我陆总?”“……”姜让语摸了摸帽檐,竟被陆疏盯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之前好像没这么认真地看过自己。不,去掉好像,他就是没有拿正眼瞧过自己。可现在陆疏居然跟他四目相对。一贯冷淡的眼神里似乎还冒出了几点零星的直白跟热烈。是他的错觉吗?一定是他的错觉吧……今晚陆疏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明明看着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啊,一样的高冷脸,一样的定制正装。但觉就像是经过了精心打扮,整个人的气场透着平时没有的温和。要知道这个词跟陆疏最不搭边了。“……偶尔叫一次,也没关系吧。”姜让语眨眨眼,本来还自信满满,现在被陆疏盯得眼神飘忽,想找地方躲起来了。感觉陆疏在用眼神扒他衣服。好可怕的眼神!姜让语小声地问:“……您,您这么盯我,是哪里有问题吗?”“不要跟我用敬语,我还没那么老。”“……我这是表示尊敬。”陆疏似笑非笑:“不用尊敬我,直接叫我名字。”“……”“叫啊。”“……”听上去只是个称呼的变化,似乎也没什么,可陆疏再三要求,就有点奇怪了。尤其是他直勾勾的眼神,到现在还停留在姜让语脸上没挪开。姜让语心跳砰砰的,眼眸转来转去,飘忽不定,声音很轻:“……疏、疏。”但只是这么一声,陆疏就好像满足了:“嗯,走吧,去吃饭了。”姜让语呼出口气,跟上陆疏的步伐,小声地说:“你刚才那么看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陆疏打开副驾驶车门,嘴角难得上扬,笑得温和:“在看你的衣服。”“穿上的模样,跟我想象中差不多。”车门关上的时候,砰的一声。跟姜让语突然失律的心跳同频了。这些都是陆疏的演技吗?为了跟他在一起的效果逼真点,他能演得这么自然吗?姜让语越来越不懂了。一个能将结束说得那么果断干脆的男人,怎么再次面对他时,还能变得比之前都更温和?“要把空调关了吗,你好像有点热。”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了,姜让语才在陆疏的声音下回神:“……嗯?你刚说什么?”“我说,需要把空调关了吗?你好像有点热,脸看上去在发红。”姜让语并不觉得热,可陆疏这么一说,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真热了起来。“不用不用……可能是空气不流通,所以有点缺氧吧,不是热的。”姜让语默默呼出口气,决定将脑袋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清除出去。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随便陆疏演技有多好,无所谓一切是真是假了。总之他给自己定下的期限就是半个月。既然半个月后就要跟陆疏结束合约关系,那这半个月内,他应该接受陆疏的自然,最好自己也能表现得更加自然。这样他对陆疏说动心的时候,才不会引起陆疏的怀疑,才能更加顺利地结束这段关系。不然陆疏肯定以为他像知道了游戏规则,故意在这卡bug呢。……对,不管陆疏的一切行为是为了什么,他的所有行为就是为了结束关系。这么一想,姜让语才感觉好了许多。与其被陆疏影响,不如他反过来影响陆疏,到时候还能为自己增加可信度。……十几分钟后,陆疏带着姜让语到了餐厅门口。这是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开了已有二十多年。里面风景极好,场地巨大,布景是中式园林的风格。看上去很贵的样子,实际却是个家常菜餐厅,价格也很平价公道。就是不像陆疏会来的餐厅。姜让语还挺意外的:“……你居然知道这家餐厅?”陆疏轻笑:“这是什么很保密的餐厅吗?”“那倒不是。”姜让语问,“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不是你说想吃锅包肉还有水煮鱼吗,这里的好吃。”姜让语睁大了双眼:“……你来这里吃过?”“吃过。”陆疏道,“这是什么很令人意外的事吗?”姜让语眨眨眼:“我还以为,你只会去那种高级餐厅,看不上这种平价餐厅呢。”“我是有钱,但不是有病。”“……”“你吃过这家?”姜让语应道:“嗯,不过是好几年前了,当时跟家人一起来的……这家位置太难订啦,要不就要排队好久好久。”陆疏笑了笑:“我也是跟家人一起来的。”姜让语一怔。“我妈很喜欢这家,小时候经常带我来。”从陆疏嘴里听到“家人”这个词,就足够让姜让语意外。再听到“妈妈”,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还是陆疏第一次提及他的母亲。“怎么了,这么看我?”姜让语连忙低头:“没怎么,就是你说小时候……”“小时候怎么了?”“唔……感觉很难想象你小时候的模样。”姜让语艰难憋出这么一句。倒也没错,看着陆疏现在高大的模样,真的很难再将他缩小。前面有服务员带路,两个人慢慢走进去,路过水上亭时,陆疏说:“以前晚上这里会有表演,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姜让语听着,愈发觉得这语气有种怀念感是在怀念他的小时候,还是怀念他的母亲?直至走到厅内,就跟其他餐厅无异了。也不是什么独立包厢,只是空间很大,餐桌跟餐桌之间有足够隐私的距离。两人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陆疏说:“不过我很多年没来了,不确定这里的味道有没有变。”“没关系,我也很多年没来了。”室内有些热,姜让语脱了外套,也想摘下帽子。但也不知赵冉念是怎么给他固定的,他只稍微一拉,帽子还没动,一缕假发片直接飞到眼前了。姜让语:“……”刺激,太刺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