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搂着壮壮,跟许大茂念叨着。
“也不知道你爸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妹,就她一人在医院,真让人担心!”
许大茂最担心的也是芝麻胡同那边,徐家就父亲和徐师傅两个老人在,尤其是师傅,都已经70好几了,身体又不好。
至于小妹,他倒不是那么担心。
小张前两天打过电话回来,说是要推迟几天回京,要到下个月才回。
所以小妹还是和之前一样,暂时还住在医院里面。
地震时,她要么住在宿舍,要么在值夜班,肯定不会孤身一人。
而且,作为医护人员,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同事们,反应肯定比自己这些普通人要更迅速。
另外他还有点担心厂里,不知道那个筒子楼够不够坚固,楼房不比平房,逃生要困难许多,他的徒弟小安就住在那里,还有他媳妇和两个孩子。
他腾一下站起来,想好了,还是得先去看看父亲和徐师傅他们,要不然他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说做就做,他套上雨衣,和许母和娄晓娥说了自己的打算,让她们俩一定看好几个孩子。
然后又把几个孩子聚拢到一起,郑重其事地又叮嘱了他们一回,让他们就在防震棚里玩,不准进屋,不准出院。做到的有赏,做不到的要罚。
家康拍着胸脯,“爸,您放心,我会看好哥哥姐姐,还有表弟的。”
听了他的话,家国是一脸无奈,家安则是不服气地哼哼两声。
至于壮壮,则是一脸无辜。
只要大的不出问题,他一个小不点也不敢瞎跑。
路过中院时,和傻柱他们招呼了一声,同行的人就多了一个。
林鸿月很担心父母,于是傻柱就决定和许大茂一同过去看看,好安媳妇的心。
这次虽说京城并不是震中,但受损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老旧的房屋很多,经不起这样的震动。
大街上,坍塌的景象随处可见。
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搭了防震棚的,在大雨中,无处可去的人们,只得打着各种雨具就这么或站或蹲在风雨中。
没有雨具的,就随便拿块塑料布盖住。
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两人冒着雨骑行在路上,心情愈发地沉重。
他们走的路面还算完整,并没有遭到损坏,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幸好,芝麻胡同这边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
这个院子住的老人多,觉轻,在他们的提醒下,大家伙儿都及时跑出来了,只有个别人在往外跑时太着急了,摔了一跤,把膝曾摔破了而已。
院子里的房子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大家伙儿都没敢回屋,全都缩在临时搭起的简易棚子里。
许大茂见到父亲和师傅两人好好坐在棚子里躲雨,他高悬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从儿子口中得知,老伴儿和儿子一家都平安,许父也松了口气。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亲人平安的消息更让人振奋了。
许大茂问了师傅,得知徐立武是去的津市出的差。他心下也微松,还好,不是地震中心。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全都挤在一个棚子里避雨,临时过渡一下还行,可夜里怎么办?
许大茂心疼父亲和徐师傅,傻柱心疼老丈人一家,于是两人一起做了个决定。
准备给两家合起来单独搭一个防震棚,不过现在不行,许大茂得回去拿毡布。
木料的话,两家凑凑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把架子床给拆了。
许大茂两人帮着归置好了木头等物。
许父让他们先走,架子他们会自己先行搭好,他声音宏亮,“别以为我们这些老伙计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论起做这个活儿,你们俩估计还不如我们呢!”
傻柱的岳父也跟着频频点头,同时还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林家大舅子推了推眼镜,略有些心虑地轻咳了一声,“那就要麻烦爸和许叔你们了,待会儿我们还得去单位一趟,也不知道实验室里面损失大不大。回来时我们带些吃的回来,妈,有没有别的什么要买的?您列个单子给我吧。”
7点多,年轻人们陆陆续续出了门,有些是去单位,有些是去采购物资,探访亲人。
许大茂二人也告别许父等人,准备去工厂看看。最近生产任务紧,如果厂里问题不大,很有可能会正常上班的。
轧钢厂毕竟是大厂,建筑的质量都是杠杠的,远远望去,都稳稳地矗立在哪里,破损不多,至于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们就不知道了。
问了一下传达室的大爷,得知已经有很多人过来上班了,两人也不好再耽搁,分别往自己的办公场所而去。
到了办公室里,情况还好,楼的结构并没有什么损坏,只是桌上的东西好像被人故意捣乱过一样,变得乱七八糟的。
到科长室借了电话,分别打到小妹的医院和大姐的工厂。
还算顺利,都找到人了,她们情况也都好,相互报了平安,就没在多说什么。
现在大家都忙,只等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再说其它的。
对了,还有徐家嫂子,她昨晚上上夜班,所以没在家,得替师傅向她报一下平安。
不过电话打过去并没有找到人,她正在手术室里,只好给她留了口信。
做完这些,他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至于小安,他刚才一进办公楼就碰到了,他们家没有人出事,不过有几个邻居因为楼道太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受了些伤,还好不致命,她媳妇连夜被叫到卫生室去帮人包扎了,厂里上上下下受伤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慌张加上天黑没有看清摔跤所致。
今天轧钢厂车间正常上班,生产任务压得紧,一线的干部和工人们都克服了困难,第一时间赶到了工作岗位,坚持在生产第一线。
像他们宣传科这种不是一线的,则被要求把原先的工作先放一放,去协助行政部门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大厂就是大厂,物资部门临时调拨了大量的物资,分发给广大的职工,协助大家渡过眼前的难关。
他记挂着要给师傅送油毡布的事情,一下班就急急忙赶回了家。
等回去了才知道,原来傻柱已经在中午过后抽空把事情办好了。
不过人家现在又回了食堂,因为今天晚上还有工人上夜班,他们食堂得保证所有加班的人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后院和他走时不一样了,除了原先那个大棚子,又搭了个小小的棚子,用来做饭的,上面蒙着塑料布。
而大的防震棚里面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床都已经铺好,每张床前都挂了一道帘子,睡觉时可以把帘子拉上,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各人的隐私,毕竟有男有女,又是夏天,就这样相对着睡觉,肯定不方便的。
棚顶上也已经装上了灯泡,一打开,发出昏黄的灯光,让人心中由衷地感觉到了温暖。
张叔还从家里翻出一只老古董,是一盏煤油吊灯,几家凑了凑,凑了一点点煤油。
这是怕万一停电,准备备用的。
最显眼的是,放在棚子中间小桌上的电视机。
这是张叔帮忙从许家屋里搬出来的。
许大茂里外打量过之后,点了点头,整得可真是不错,这个防震棚,住上一个月也是可以的。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众人还真的在这里住了近一个月。
他现在只是好奇,怎么双层床上多了俩孩子。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傻柱把俩孩子寄放在了这里,他们中院的人多,住不下,娄晓娥想着反正两家孩子一直玩得挺好的,干脆就让他住一起好了,这样可以省出一张床来。
前一夜孩子们都没有睡好,吃过午饭一直午睡到现在。
刘海中望着外面的雨,嘴里念叨着,“地震接下来就是雨季,下面的日子不好过啊!”
张叔很同意他的说法,“是啊,对了,咱们得来合计合计,现在余粮还有多少,如果不多了,大家伙儿要凑凑粮票,尽早去粮站买了。”
许大茂一听,要粮食自己空间有的是啊,还买什么。
他赶紧举手,“张叔,粮食问题我来解决吧,我粮站有熟人,况且我们家人口多,吃得多,理所应当由我来买,你们只要少量交点钱票就行。”
他的话很合理,别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过了没多久,易建国俩口子下班回来了。
正好,三个老太太也把晚饭做好了,是稀粥加上杂粮馒头。
说实话,许家的几个孩子对这个吃食不太满意,不过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大人们现在也没那个耐心哄他们。
就连最爱挑刺的家安,一看爸妈那个脸色,也没敢吱声。
这是后院难得一见的情景,一共15口人,围着一大锅粥和一大盆馒头,大人们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可那几个孩子,感觉就没那么美妙了。
娄晓娥想了想,然后从自家床底下的盆子里拿着一只瓶子来。
“哇,何叔做的炸酱!”
家安欢呼一声。
娄晓娥把瓶子拧开,“吃吧,馒头蘸酱也好吃的。”
有了傻柱做的酱,孩子们吃得开心多了。
看着这一张张笑脸,没来由地让人心里很舒服。
不说别人,就连刘海中两口子,也无意识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娄晓娥刚才还悄悄地和许大茂说,刘海中两口子今天表现可好了,看来是真心想改好。
许大茂心里却有所保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是困难时刻,刘海中也不是个蠢人,肯定知道抱团才能活得更好。至于以后,他能不能保持,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只要刘海中愿意示好,他都可以接受。
他们这边一片和气,可从前面却隐隐约约传来吵架的声音。
这好像是,前院?
难不成阎埠贵的孩子们来拆防震棚了?
不过,这还真有可能。
阎家那几个小的,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可不关他的事。
他们后院的防震棚,一个床位一个坑,可没有多余的地方。
要他说,在这件事情上,阎埠贵是自作自受,人常说:养不教,父之过,而他并不是不教,只不过是把孩子们往歪路上教罢了,自家人算计算家人,也真有他的。
只是前院的其他家的人也跟着一起受罪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棚子没了再重新搭一个呗,就看他们舍不舍得了,把家里的床架子拆了,怎么着也能找出木头来。好几户人家呢,又不是一户两户,凑一凑总能凑得齐的。
这时的雨渐渐停了,家国领着弟弟妹妹在院子嘻嘻哈哈地奔跑着,玩着捉迷藏这种无聊的游戏。
不过因为在棚子里憋了一天了,就连家康这孩子,都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游戏当中去了。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前院的人会先跑到中院,然后再到后院,想占个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的情况和电视剧里完全不同了,中院和后院比原剧里多出来不少人口来,都自顾不暇了,肯定没办法再挤下前院的那么多口子人。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前院的人,却等到了一次大的余震。
这让大家伙更加坚定了守着棚子过的决心。
余震过后,傻柱夫妻来了后院,两人是来看孩子的,傻柱则顺便卖起了关子。
“大茂,你知道刚才前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来,就开始卖起了关子。
许大茂也配合他,让他过足了嘴瘾。
事情起因和电视剧里一样,就是阎埠贵家的三个孩子来把防震棚的木头拆走了。
不过后来的发展却不相同了。
即使是一大爷再有心,当他看到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防震棚时,也说不出让大家伙儿再挤一挤的话来。
至于后院,他更不好提了,许家这么多孩子呢,就连傻柱家的俩孩子也挤在了后院,人家凭什么还要再压缩自己的空间呢。况且,他也有私心,他儿子建国两口可是住在后院。
这时贾张氏说话了,“你们前院那么多口子人哪,肯定要再搭一个防震棚的,刚才一大爷从街道开会回来可说了,住防震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说要硬挤一晚上吧,就是大家不睡觉,哪怕坐着,也能凑合过去。可是要住那么多天呢,你让我们怎么过啊?”
阎解成一脸的为难,“可没有木头啊,我们家木头全被那三个不省心的给抢走了。”
听了他的话,早就忍不住了的傻柱终于跳了出来。
“阎解成,你这话不对吧,阎解放他们抢走的只是他们69年踅摸回来的那些木头吧,那其它人家的呢,还有,你们可以拆床啊,你看看我们中院的棚子,就有好些是用的床架上的木头。”
这话一出,除了阎家人,其它人家都立马回了头,回家拆床去了。
阎解成还待再争辩,被贾张氏一句话给点醒了。
“解成啊,不是大妈说你,挺聪明一人,现在脑子怎么灵光了?还不赶紧回家拆床去,凑上一份子,要不然等他们棚子搭起来,肯定没你们的份儿!”
说到这里,傻柱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痛快,我这是头一回觉得,贾大娘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是这么的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