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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
众人正说着话儿。
有丫头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外面有南安太妃,并缮国公几家国公夫人前来道喜。”
贾母等人不敢怠慢,忙起身在门口迎着。
黛玉也在紫娟茜雪的“护持”下起身,二人现在是跟着黛玉形影不离的伺候,生怕有一点闪失。
“老姐妹,可是要恭喜你了,有这么个好孙子,好孙媳,把我们都羡慕死了。”南安太妃一上来便拉住贾母的手不停的恭喜,又拉着黛玉笑道:“你怎么还出来了,几个月啦?”
黛玉低着螓首有些羞涩道:“太医说有七个多月了。”
贾母笑叹道:“我说不用每日过来了,在家里好好养着,偏偏这丫头性子倔,总不听。”
南安太妃领着黛玉进了里间笑道:“月份还浅,多走走也是好的,只是身边不能缺了人伺候。”
王夫人一双妒火中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黛玉,她嫁进贾府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哪次南安太妃驾临,她不是在贾母后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唯恐错了半分?
如今她们王家更是败落了,她哥哥王子腾生死不知,前两天进宫里面求情娘娘也只是说“外面的事她不好参与”,没有明着拒绝也算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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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且不提了,好容易盼来的宝玉媳妇,如今见了她就像见了仇人,几乎就要撕破脸了。
李纨又是个不中用的。
凤姐跟她貌合神离,
贾母明显一颗心系在了黛玉身上,只等着报重孙子了。
老爷整日夸贾环,宝玉连提都不提一句,这些时日更是连课业都不管了,明显是已经对宝玉死心了,都是儿子,宝玉还是嫡子,怎么就能这样偏心?!
邢夫人跟大老爷,哼,整日里想看她跟宝玉的笑话。
老天,为何如此待我们娘俩?
放眼四周皆是恶人。
整个世界都是恶意满满。
“政儿媳妇?你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这边有她们姐妹伺候着就行。”
王夫人一下警醒了,
现在可是一众王府公府的诰命太太来恭喜黛玉这位新进的伯爵夫人的,自己作为婆婆,面上怎么能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想到这里,王夫人暗暗咬了咬牙,告罪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会子有些头晕,就先失陪了……”
贾母轻轻挥了挥手:“你去吧,好生歇着!”
在场的都是些人老成精的老夫人级别人物,公府侯门的宅斗都是经历过来的,自然不会在意许多。
她们甚至有些同情王夫人了。
嫡子被庶子压过的不是没有,
只是现在的贾环明显是一座大山,
文曲星下凡,状元及第,翰林院侍讲,皇子公主的老师,如今又立下社稷之功文官封爵。
这样的光芒下,
任是什么宝玉,金玉,银玉,都成瓦砾了。
众人一边听着戏,吃着果酒。
黛玉初临这样的场合,还有些无所适从,好在南安太妃把明月郡主一起带了来,二人坐在一起倒是很有悄悄话说。
“林姐姐,老师快回京了吗?”
明月郡主面上稍稍有些茫然,她已经快到了十五岁的及笄之年,不用去宫里读书了。
待字闺中……
黛玉抿着嘴笑道:“没有呢,不过应该也快了吧?”那些年关于南安太妃家的小郡主跟贾环的事情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是最早对贾环‘慧眼识英雄的’……自己这个表姐算不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明月郡主听了笑了笑,道:“我就喜欢听老师讲故事,林姐姐,老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给你讲故事吗?”
黛玉摇头笑叹道:“哪有,我听的故事还没有你们多呢。”
“姐姐听过什么?”
“青蛙王子,丑小鸭,白雪公主……你呢?”
“水晶鞋,灰姑娘……姐姐,咱们互通有无吧?”
……
“太太,舅老爷夫人又来了,在外面哭呢……”张财家的挨到王夫人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夫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佛像,十分心烦的挥了挥手:“就说我在陪客,不见!”
虽然在佛面前撒了谎,但是王夫人并不在意,说句心里话,她现在已经不怎么信佛了,之所以还每日坚持礼佛也只是因为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一时不好丢开。
“算了,叫她进来吧!”
想了想,终究是自己的嫂子,面上不能太难看了,真丢了人也是丢她们王家的脸面。
“你亲哥哥要死了,你还在这无动于衷,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刚一见面,王夫人就被气的差点晕过去,最近她之所以烦了,不想见自己嫂子,都是因为每次见面都是一句“你哥哥要死了!”
没死,也要被你咒死了!王夫人很想跟自己的嫂子这样说一句!
都是些什么人啊!
……
金陵码头。
“看到了吧?男人就是这样,尤其是贾家的男人,当年他就对你不冷不热的,如今又是钦差大臣,又是爵位加身,娇妻美妾环绕,哪里还能记得你了?”
李香君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微微叹了口气:“可能是贾公子太忙了……”一语未了,连她自己也感觉这个理由有些自欺欺人了,神情没落道:“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贾公子从来没有对我承诺什么。”
春香恨咬着牙恨道:“那他为什么给你赎身?”
“可能是,可怜我吧……”
李香君想起当年二人初见那会,那时她说最怕妈妈打骂,贾环便给她写了一首诗,为的只是她能避过妈妈打骂而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
却不知今后还会不会再见!
……
皇帝催的急,贾环不好多逗留,端午都没来得及过便带着宝钗匆匆踏上了回京的路。
高高的楼船之上,贾环坐在船头看着手里刚刚传来的情报。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王爷对押送逆贼水溶的锦衣卫动手了,一千多锦衣损失惨重,连赵全都受了重伤,双方竟是斗了个两败俱伤,水溶因锦衣卫的拼死“保护”最终还是没能逃走。
贾环看到此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老王爷既然对锦衣卫那边动手了,自己这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以幸福快乐的高乐起来。
正所谓如果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幸福将会加倍……
“来来,柳兄,吃酒!”
柳湘莲笑道:“不去那边看看?万一真要是被人救走了……?”
贾环很无所谓道:“救走了……我最多是用人不当,不是什么大事,掉脑袋的是赵全小儿……”
“再说了。”贾环起身望着远处水面,一本正经道:“那老王爷向来诡计多端,咱们去了,说不准正中那老贼的调虎离山之计,也说不准在半路埋伏上了,等着围点打援呢,或者本来就是声东击西,咱们这边也埋伏了人手……总之去救援是万万不能的!”
柳湘莲吃着酒笑道:“环兄弟似乎把我都说的无言以了。”
贾环摇头叹道:“退一步说,我们即便去了,人家不一定领情,如今赵堂官费劲千辛万苦又损兵折将,好容易把贼人打散了,咱们这时候去了岂不是明摆着抢功劳?到时候说不准就直接跟我翻脸了,咱们又何必去讨那个没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