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瀓沢你干什么!”
褚云遥咬着牙低低唤道,余光瞥见后头两个侍女蹲下身子一人捡了她一只鞋子抱在怀中匆匆跟了上来。
“我不想戳穿你,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
顾瀓沢穿得不似早前那般单薄,大小近乎相同的的兽皮披在二人身上截然相反,在褚云遥身上略显臃肿庞大的兽皮到了他身上却更显得他身长玉立,难言眉宇间的雍华。
“你先放我下来!”褚云遥身体有些僵硬,咬着牙小声在他耳边说话:“敬王殿下这般对谁都不好,咱们现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莫要……”
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落到了某个营帐侧边的木台上。
顾瀓沢特意将她在一处没有守卫的营帐侧边放下,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跟上来想要帮她穿上鞋子,也被他挥手赶开。
四周昏暗无比,褚云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得他缓缓蹲下身来,用同样冰凉的手将她的双足往怀里揽。
她几乎僵在原地,双眼在黑暗中慌乱地四下乱瞟。
一阵酥麻从脚底窜上眉心,褚云遥拧着眉毛,平常一肚子的包袱此刻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脚底的暖意很快攀升上来,她有些急迫地想要将脚收回来,只动弹了一下就被他结结实实按住了。
“别动。”
顾瀓沢头也没抬,也不知在想什么,就这样把她的双脚揽在怀里,还用兽皮严严实实盖了一圈。
四周安静地只剩下风雪拍打帐帘的声音,褚云遥有些无所适从,抠了抠衣角,尴尬地找起话题来。
“还是太清的菜肴好吃啊……”她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最后那道菜上来之后顾瀓沢替她推脱的场景来,停顿了一会之后开口问他:“你方才跟姹澜公主和苏克牧渎说什么了?”
“与烧骆肉相佐的是番叶汁,与你的寒症相克。”
褚云遥“啊”了一声,她从苏毗那了解过一些医理和药材,番叶性寒,泄热导滞,的确与她的寒症相克,不宜多食。
“你一会回去可断不能多食,番叶苦寒降泄,吃多了容易窜。”她一脸严肃如是说道。
顾瀓沢在风雪呼啸的掩盖下轻笑了一声,再抬头时又恢复冷然。
他招招手,候在一边的侍女便麻利地上前替她穿好鞋袜。
紧接着便又是一段她听不懂的胡语对话,顾瀓沢的声音如同冰雪一般落在那二人的头上。
看着那两个侍女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这顾瀓沢什么时候又端起架子来了?
当真是为了活命屈尊降贵讨得姹澜公主欢心了?
褚云遥皱着眉头从木台上跳下来,她这一跃,双腿直直插进了深厚的积雪里头,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往前倾去。
顾瀓沢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褚云遥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撞进他的怀里。
她下意识“嘶”了一声,他的胸膛很结实,撞得她鼻子疼。
褚云遥拱了拱酸胀的鼻子,很快,一股浓烈的脂粉钻了进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大脑一片空白,随后用力挣开他。
说什么绝不出卖色相,一个大男人,身上的脂粉味呛得她肺管子痒,任谁闻了不说一声孔雀开屏。
顾瀓沢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随即背到身后。
褚云遥莫名有些气恼,甩开膀子往前走,一身厚重的衣裳却沉得她走不动路,原本轻易就能被他追上的,却迟迟听不见身后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