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娱国狭长。
宽不过千里,长近八千里,像是给海岸线描了个边。
众乐城位于天娱腹部,南向六百里,便是天娱都城——吉城所在。
“吉城,众乐,天娱……”
真是一个欢乐的国度。
沈青云微笑起身举杯,饮了杯中酒,坐下又不免感慨。
“酒也跟快乐水似的……嗝!”
众乐县县令谨小慎微伺候着。
见沈青云饮尽,他似觉荣幸,右手提壶,左手扶顶,边斟酒边道:“咱天娱国出名有二,其一便是这汾煌酒……”
沈青云点点头,环顾堂中十数人,没一个胖子。
“还是无糖的。”
暗暗感慨一声,他顺势问道:“许县令,敢问其二?”
许县令笑道:“其二,则是天娱伎女。”
沈青云的嗝都被吓了回去,见许县令眼中并无拓跋之色,问道:“可是擅歌舞技艺之人?”
“呵呵,上仙一猜就中,”许县令确定上仙初来的同时,进一步介绍道,“天娱之女,面容姣好,身段妖娆,能歌善舞……”
沈青云连连点头,重点圈在了对方最后一句话上面。
“每年都要进贡仙朝?”
许县令笑道:“这是自然,天娱国土质一般,出产贫瘠,能得富态民安四字,全赖进贡伎女,换得仙朝赏赐。”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原来如此,”沈青云又喝了杯快乐水,笑道,“怕是这汾煌酒,也少不了进贡一途。”
许县令却叹道:“汾煌酒却只是自娱自乐,不为仙朝所喜。”
一个时辰不到,酒宴喝得七七八八。
沈青云对天娱国的了解也七七八八。
“不知上仙此来,所为何事,”许县令恭敬道,“若吾等出得上力,上仙尽管吩咐。”
沈青云笑道:“先谢过许大人,在下尚未入门,不知门中来意,不敢妄言。”
尚未入门,就拿了无线门执法堂的令符?
十数人互视,对沈青云又高看了两分。
“哎呀,是本官太贸然了。”许县令自罚了一杯。
沈青云陪了一杯,笑道:“若有机会,许县令及诸位的好意,在下定会转告。”
“这……”许县令既惊喜又惶恐,“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来来来,诸位,吾等齐敬上仙一杯!”
借着酒宴,双方都在了解彼此。
以沈青云的能耐,应付地方豪绅不在话下。
众乐县的大佬们,只觉靓仙有威严,无隔阂,言谈令人如沐春风,执礼面面俱到,更能急众之所及。
“难怪能被无线门看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念头一滋生,众大佬于视线的无声触碰中,意见达成一致。
酒宴作罢。
许县令轻轻三拍掌,厅门被人推开。
沈青云侧头看去,一队七八位霓裳舞女,踩着春风曼妙入内。
紧跟其后的,是身着统一服饰的乐官们。
最后,是八名怀抱铜镜之人。
铜镜镜面直径近尺许。
舞女和乐师沈青云见得多了,铜镜倒是让他开了眼。
“好教上仙知晓,”许县令低声介绍,“这便是天娱伎女,个个身怀绝技,再过月余便要去仙朝……”
沈青云惊讶道:“如此的话,此番出现怕是不太好吧?”
我就说上仙不一般。
许县令笑道:“换成他人,是不好再出来献艺,但上仙自是不同,听闻上仙驾临,她们主动要求献艺……”
舞女们本无此心。
瞧见了沈青云的样子,此刻众女神态各异,或眼迷,或面红,或含羞……
统一的动作,自是点头连连。
“能为上仙献……艺,吾等荣幸。”
沈青云起身笑道:“有劳诸位姐姐。”
待坐下,门关灯灭,厅内暗了不少。
八位抱镜之人,纷纷走到预定位置,单手一拉墙板,外面的光柱打进厅内,又被铜镜暂时挡住。
沈青云恍然。
“原来是如此妙用!”
许县令赞道:“铜镜乃特制,经反射的光线,不仅五光十色,且更为耀眼,上仙窥一而知全豹,下官属实佩服。”
“真乃奇思妙想,”沈青云感叹道,“在下越发期盼了。”
乐师之中,有一老者,得一人示意,举起手中小金锤,轻轻敲在磬上。
一声清脆,却不刺耳,厅中顿静。
当一位抱镜偏着铜镜,将一束蓝光打在为首伎女身上时,演出正式开始。
厅中之人,三成赏舞,三成赏人,三成观沈青云。
“纯纯的欣赏神态……”
“眸光清澈,满是赞誉?”
“甚至指叩桌面,以节拍合之……”
……
许县令收回视线,心中头次滋生震撼。
“观其年纪,不过十七八,竟会如此沉稳?”
但想想沈青云的面貌,他不由失笑。
“却也正常……无线门这次是捡了宝……”
思绪未完,厅门嘭的一声大开。
乐曲骤乱,伎女惊呼,一场歌舞戛然而止。
许县令先惊后怒,抬眼看去,只见一年轻人踹开厅门,又伸手挡了下反弹回来的门,阴着脸入厅。
见年轻人,厅中大佬表情几变。
几变间,初生的怒意也被压下。
唯许县令沉着脸起身。
“余少庆,本官于此宴请……”
“父母官宴请谁人,余某自是管不到,”余少庆淡淡道,“但这些伎女乃进贡仙朝之物,岂容你公器私用!”
许县令面色铁青:“简直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进贡一事,就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余少庆嘴角扯出丝得意。
“此次护送伎女入仙朝一事,当由瓯相派负责。”
“呵呵,此事是你能定下的?”许县令冷笑,伸手虚指沈青云,“忘了给你介绍,这位乃无线门上仙!”
余少庆心中一凛,这才看向沈青云。
“此人竟如此英……诶?”
惊呼一转,变成惊愕。
他眼中的沈青云,眉头紧皱,鼻孔翕张,嘴唇紧绷。
分开来看,五官各处都在收紧,仿佛是害怕,但综合起来一瞧……
余少庆眯眼,冷冷开口:“道友是在……笑我余某人?”
他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沈青云脸也渐渐红了起来,绷嘴也愈发用力。
一旁的许县令看得目瞪口呆。
都不用开口,仅靠五官微动作,就将了余少庆一军?
“好家伙,什么叫无声胜有声,这就是了啊!”
可余少庆又有什么好笑的?
场面静得尴尬。
余少庆脸色越来越黑。
许县令轻咳一声,对沈青云拱手道:“好教上仙知晓,这位余少庆,乃众乐县余家人,此前过了瓯相派考核,算是瓯相派弟子。”
“宝马,你死得好惨呐……”
默默回忆一番宝马,沈青云才堪堪压住笑意,准备打招呼。
“但也不能多说,所谓言多必失,万一没绷住,此前压下去的,一股脑都得笑出来,太得罪人了啊……”
如是想着,他拱手闷声道:“嗯嗯,见过道友。”
厅中大佬有些疑惑。
“方才上仙对我们,都没这般敷衍……”
果不其然。
再转头看余少庆,脸色和锅底都差不多了。
“呵呵,”余少庆深吸口气,冷笑道,“此前未曾听说无线门有道友这种人才,怕不是冒名顶替吧!”
许县令喝道:“余少庆,上仙手持无线门执法堂令符!”
“也可能是捡来的,谁说得清?”
“你……”
“许大人也莫多解释,”余少庆打量沈青云,似笑非笑,行了个道揖,“相遇是缘分,便请教无线门道友一二,出招吧。”
话音落。
他手里多了两张符篆。
一枚鸽蛋大小的绿盾,也在面前悬空沉浮。
沉浮间,吞吐灵气。
众人色变。
许县令心中大惊。
“上仙踏足修途才半年,虽被无线门看重,如何能与余少庆相比?”
余少庆自幼与瓯相派结缘,六岁踏足修途,至今十五年。
“万一上仙有个好歹,那就完犊子了!”
许县令当即迈步上前,还没开口阻止,余少庆又冷冷开口。
“许三编,他有嘴!你若再袒护,我必将其拿下!”
“你,要拿谁?”
余少庆一怔,回头瞧去,面色大变间俯首躬身,颤声道:“晚,晚辈拜见江,江堂主……”
江大桥进入厅中,视线放空,轻轻开口。
“你要拿谁?”
余少庆周身都开始冒汗,上身弯得更低:“都,都是误会,晚辈知错……”
“你二叔祖教了你十五年,如今是何境界了?”
“回江堂主的话,晚辈资质驽钝,才,才炼气四层……和,和这位道友比不得。”
沈青云忙道:“余道友太谦虚了,在下才踏足修途,连一层都不是……”
但你看上去,比五境大佬还威风!
余少庆心里喷火,低头不语。
江大桥也被沈青云这话搞得不舒服,想了想道:“你去吧。”
“多,多谢前辈!”
余少庆跑路。
江大桥注视沈青云,脸上浮现丝丝笑意。
“莫要气馁,你若修行十五年,比他强。”
话是好话,但我没有气馁呀……
沈青云恭敬道:“前辈教训的是。”
“对了,你刚才笑什么?”
“啊,这……”
“但说无妨。”
厅中众人闻言,都忘了如何与无线门执法堂副堂主搭上话,纷纷看向沈青云。
他们同样好奇。
沈青云摸摸鼻子,闷声道:“方才余道友踹门又扶门的动作,既连贯又熟练……”
江大桥:???
“晚辈就在想,余道友之前可能被撞过鼻子吧。”
厅内静谧得令人发指。
良久。
“嗯~~~~~~”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大桥,嗯了个长音,“日后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
说完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江……前辈慢走!”
沈青云连喊带跑去送人了。
厅内大佬面面相觑。
“观察的角度,尤为独特……”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或许真被撞过鼻子?”
“咳咳咳!”
许县令咳嗽几声,打断众人的作死,想了想,又不知该如何转移话题……
正巧,沈青云又回来了。
许县令如蒙大赦,疾步上前迎道:“江上仙就走了?”
“是啊……”
飞得老快了!
沈青云拱手笑道:“感谢许大人盛情,在下也要告辞。”
“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我送上仙……”
沈青云又转身朝伎女行了一礼,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今日在下大开眼界,多谢诸位姐姐……”
众伎女闻言,心如小鹿乱撞,乱糟糟地回礼,待人清醒过来,靓仙早已不见。
这边儿。
江大桥极速返回海岸,落地就遁入林间。
他手下四人疑惑不已。
“副堂主这是……”
“啥情况啊?”
“要不要去问……”
话音未落,咕咕咕的声音从林间传来。
四人沉默少顷,纷纷盘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传音界却热闹得紧。
“我日,在笑啊!”
“开天辟地!”
“算上之前,咱副堂主笑两次了?”
“那个小炼气叫什……嘶!都笑哭了?”
……
三位四境大佬,皱眉不语。
众乐县发生的事,他们从头看到尾,主要是为了观察沈青云。
“为人颇为不错。”
“懂分寸,擅交际,深谙人心。”
“心思也正,这点尤其关键。”
“若是灵根尚可,确实值得好好培养一番,啧,就是他这脑子……”
三人聊着聊着,就面面相觑起来。
忍了半天,仨儿还是笑出了声儿。
“回头碰到余多多,老夫要好好问问此事。”
“哈哈,这个沈青云,观察角度着实神鬼难测!”
“可见心性如璞玉,未被条条框框束缚。”
“诶?两位,如今寻人一事毫无端倪,若让他来琢磨……”
……
三人互视,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许县令腾出来的院落,沈青云说什么也不进。
最后只好前往客栈要房。
掌柜苦道:“县太爷容禀,鄙店上房都满了半个月,实在是……”
许县令大怒,沈青云忙笑道:“许大人,我没那般讲究,掌柜的,随便给间房就是。”
“好教爷知道,”掌柜恭敬笑道,“正巧有人离去,腾了一间房,我这便带爷过去。”
许县令见状,无奈道:“房钱记县衙账上,虽不是上房,一切侍奉顶格……”
待许县令告辞,沈青云也出了客栈,四处溜达。
天娱国自然比不上秦武王朝兴盛,却也别有风情。
“没想到是靠进贡立国的,属实开眼……”
至于进贡导致的诸多后患,他没替天娱着急。
毕竟天娱能存在,自有其道理。
“而听那位余少庆所言,下个月无线门和瓯相派择一护送伎女去仙朝……”
思索中的沈青云站定,扭头看向酒肆,迈步进入。
“可有汾煌酒?”
“呵呵,好教客官知晓,我家的汾煌酒最为正宗……”
沈青云点点头,正要血拼,疑惑指了指酒坛上的字。
“为何是分皇?”
“啊,客官请听我狡……啊不,解释……”
嚯!
“我都到异界了,还能碰上康帅傅?”
沈青云乐得不行,摆手让面红耳赤的掌柜不要解释,笑道:“我全包了,但有个条件……正宗汾煌酒,到底哪儿产的?”
片刻后,沈青云扬长而去。
待逛完众乐城所有酒肆……
三位四境大佬当着江大桥的面,又给沈青云补了一条评语。
“嗜酒如命!”
“呵呵,年轻人嘛,哪儿能没点儿癖好?”
“好酒总比好色强……江大桥,你笑够了吗?”
江大桥一辈子没这般笑过,闻言连眼泪都不知道擦,赶紧做出苦大仇深状。
仨儿大佬笑骂道:“遇到此人,也算你命中一大劫了,去吧。”
“是,”江大桥犹豫少顷,问道,“要告诉他详情吗?”
“自然不行。”
“三位长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先试试吧,”一长老沉吟道,“真要告诉他此事,也得等他真正入了门……诶?话说,这奇葩,两位可有兴趣收于座下?”
俩大佬闻言,头都摇成拨浪鼓了。
“收了此人,怕是坏了老夫修行……”
“老夫别的不怕,就怕走火入魔,且留待有缘人吧。”
沈青云逛完酒肆,回了客栈,将买来的各种“汾煌酒”摆在桌上,一一品尝。
“气泡不够。”
“诶,咸的?”
“这颜色倒正,可惜甜度高,腻口……”
……
江大桥无声出现,环抱双臂打量。
见沈青云一边尝酒,一边编号,编完号还在抄纸上记录。
总结起来,做事颇有章法。
“看来长老的想法,也不是随口说说的。”
如是想着,他轻咳一声。
沈青云惊而回头,见是江大桥,忙起身道揖:“不知前辈驾到……”
“我乃无线门执法堂副堂主江大桥,”江大桥微微颔首,“称我副堂主便是。”
沈青云恭敬道:“晚辈见过江副堂主。”
“嗯,”江大桥满意这个副字,坐下看了眼抄纸,略意外道,“你这手字,不似你为人这般玲珑。”
沈青云笑道:“晚辈以为,字写的是自己,不是待人。”
“找你是有一事,”江大桥转了话题,“可擅长寻人?”
沈青云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寻什么人?”
“还有区别的?”
“若寻修士,”沈青云苦笑摇头,“晚辈自不敢言胜任,办不成事小,坏了副堂主的事,那就罪过了。”
江大桥暗叹口气,起身道:“你初入修途,莫要贪杯,这里一瓶淬体丹,三日一服……另外,莫要去惹余少庆。”
沈青云恭敬接过,感谢完后又道:“副堂主放心,晚辈闭门不出。”
“倒不是怕他,”江大桥温和道,“和那种人纠葛,不值当。”
“谨遵副堂主教诲。”
送走江大桥,夜色至。
沈青云躺床上,心湖波澜起。
“以大人的实力,不会被人缀上。”
“寻的是修士……”
“怕就是唐哥了?”
初来一日,就得到一点线索,激动是有的。
迫切却更浓。
“大人可以无视无线门,唐哥初入三境……”
缓缓吸了几口气,沈青云渐渐镇定下来。
“如此,我更不能急了,若真寻的是唐哥,只要无线门没找到人,就说明唐哥尚未出事……”
想到外公送的进退有度四字,他闭上双眼。
“最重要的,还是大人和陛下,欲入仙朝,必进无线门……”
沈青云的睡相,又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
三位四境大佬失笑摇头。
“心里藏着事的人,能睡得这般没心没肺?”
“可惜他也没办法……”
“不能这般说,他才入修途,修士手段都不了解,如何寻人?”
“那就麻烦了,方才仙朝回讯,十日内必须找到外敌踪迹,否则……”
……
三人眉头紧皱。
仙朝之强,从无线门听令行事可见一斑。
而之所以这般乖巧,也只因他们非常清楚不乖巧的后果。
“入海搜寻可有所得?”
“暂时没……”
正说着,江大桥飞遁落地。
“启禀三位长老,海中捞得同门遗物……”
三人齐齐变色。
“全,全军覆没?”
“多半如此了,但凡活一个,也早该出现了,可恶!”
“既为敌,何来可恶之说?真要说可恶,也当是……”
“住口吧,”一长老起身,“去看看。”
打捞出的残破之物不少。
经过前期处理,属于无线门的放一旁。
另一堆小的,是大佬观察重点。
“似是三境之物,用于防护……”
三位大佬给出相同的结论,疑惑更甚。
“若是三境,防护被破,即使不死,亦是重伤之身。”
“莫非是被同行的高手带走了?”
“先将此事通知仙朝吧,至少不算无所得……”
……
两日后,仙朝再度回信。
三位大佬看完,面色凝重,且庆幸。
“来敌之中,果然有高手!”
“好在没长留吾等镇守之地,否则……”
“可惜神谕宗的五位同道了。”
唏嘘少顷,三人唤来江大桥。
“已经和仙朝确定,直奔仙朝而去的高手就一人,剩下一位三境修士,必定重伤。”
“四面都是我们的人,此人绝对逃不远,多半还在天娱境内。”
“且重伤之躯,他不敢行修士之举,多半假扮凡人,还有七日,将此人找出!”
……
江大桥再次来到客栈时,正碰到余少庆砸沈青云的房门。
神识一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沈青云,正在房内……
和之前碰过面的伎女们,探讨歌舞之道。
“于在下看来,歌舞之道是抒发舞者情感,是描绘万千世界,舞者技巧越好,越能将受众带入自己描绘的世界当中,感受美,享受美,是为共鸣……”
看看房内,看看门外,江大桥忍俊不禁之余,也替余少庆心疼。
“喂。”
骂骂咧咧的余少庆惊而回头,脸都白了:“江,江堂主……”
江大桥叹道:“别人都不理你,何苦呢。”
余少庆咬牙切齿,嘴巴蠕动一番,丢下四字跑了。
“欺人太甚!”
江大桥:???
待入房。
“你惹余少庆了?”
沈青云愣道:“副堂主,这两日我房门都没跨出去……”
“那他怎这般歇斯底里?”
沈青云无辜。
一伎女捂嘴笑道:“如今城里都在传,余公子小时候被门撞过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