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矜没有开口说话,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眸光散发一股暗芒,面上却端着得体的浅笑。
另一头,吴嬷嬷脚步轻移伸手正要去掀落下的纱缦,准备做那件新婚第二日宫中女官嬷嬷们该做的事;就是检查元帕上是否有落红。
眼角描到吴嬷嬷的动作,萧子矜眼眸微眯,脸上却是嫣然一笑道:“吴嬷嬷,这敬茶,可是有什么讲究?”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底下跪着的正是吴嬷嬷的女儿,她们竟然想要跟她来这一手,真是好胆色。
新婚夜男人毒发已是让萧子矜恼火了,新婚第二日竟然还来了一个自称是冥王侧妃的女人来给她添堵,真当她萧子矜是泥捏的不成。
被点名的吴嬷嬷脖颈顿生一股寒意,感觉自己今日这举动太过鲁莽。
但是,箭在弘上不得不发,她是时候为自家女儿争取一下了。
伸向纱缦的手缩了回来,吴嬷嬷转身向萧子矜向了一礼,正准备开口,跪在地上高举托盘的吴晓芙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回王妃,妾身是王爷的侍妾,在府中已有些年头了,之前王府中一直没有王妃,所以王爷便将王府大小事宜交给了妾身。今日既然王妃已入冥王府,自是我冥王府的当家主母,妾身再管理着这些事就不合适了,所以今日妾身前来一是为了叩见王妃,二便是交还手中中馈,让王妃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冥王妃!”
原来吴嬷嬷母女的心思便是趁着萧子矜刚入府对王府的事情不清楚,先下手奉了茶。
只要她喝了吴晓芙敬的茶便是认可了她这个冥王侍妾,事后就算是冥王追究起来也是萧子矜自己亲手收的人,怪不到她们的头上。
而萧子矜想要在这冥王府站稳脚跟,势必不能得罪吴嬷嬷,吴晓芙又是吴嬷嬷唯一的女儿,萧子矜为了自己的处境,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脸面必不敢在冥王面前大厮宣扬,这个暗亏也就吃定了。
那么她们的目地就达到了,再使些手段让吴晓芙侍寝,生下个一儿半女,她们母女在冥王府的位置就是妥妥的,将来还说不定能生个小世子继承王位。
吴嬷嬷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见惯了各种阴私,也使得了那些手段,自从被吴晓芙说服之后,她已经开始思考往后的路该怎么铺了,也预见将来会跟她们预想的一样。
只是她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萧子矜根本不似她们平常所见的那些女子,更不似宫中那些为利益争的你死我活的娘娘们。
萧子矜的手段,那可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牵动天下局势的,吴嬷嬷的这点小技两,还真不够看。
一旁的张妈听了吴晓芙的话,气的两眼发红。
这俩个人就是专门来气她们小姐的吗,新婚第二日竟然拿这种糟心事来给她们家小姐添堵,是看她们好欺负吗!
那个冥王也是,不是说府中没有侍妾的吗?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双儿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恼火,这群都是什么人哪,敢这么跟她们主子叫板,活腻歪了不成!
想至此,双儿袖子一撸就想出手教训人,却被萧子矜抬手挡下了。
而立在两旁的女婢们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们虽然知道吴晓芙的心思,却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睁眼说瞎话,无中生有。
只希望等会儿王妃发起火来不要殃及她们这些人。
“吴嬷嬷,看来本王妃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哪!”
萧子矜此话一出,直令吴嬷嬷浑身一颤。
没有去看脸色有些发白的吴嬷嬷,萧子矜一手手肘撑着膝盖倾身看向吴晓芙道:“冥王的侍妾,你还真敢说!既然你自认为是冥王的侍妾就该为冥王分忧,本王妃记得冥王的军中缺少军妓,不如你就去侍候侍候那些为国拼死杀敌的将士们吧,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吴晓芙一听,吓得立瘫倒在地,双手亦是无力拿着托盘,直接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更是溅了她一身的茶水。
“啊......”滚烫的茶水烫的她失声尖叫。
“芙儿......”
吴嬷嬷惊声尖叫,一个箭步扑到吴晓芙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身上的纱衣,就看到纱衣之下的手臂已是红肿一片,大小不一的水泡有些触目惊心。
即惊恐又心疼的吴嬷嬷胸口冒出一股无名之火,猛然转过头看向萧子矜道:“王妃,纵然你不喜欢晓芙,一句话打发了她就是,再怎么说她跟王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娘,娘,好疼,呜呜呜......”
吴晓芙扑在吴嬷嬷的怀中痛哭流涕,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受过如此伤害,今日这滚烫的茶水着实烫疼了她。
“不哭不哭,娘这就带你去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芙儿不哭了哈!”说话间,吴嬷嬷就要扶着吴晓芙离去。
她们这般若无旁人的模样,着实挑衅了萧子矜的权威,将张妈气得不行,双儿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大喊道:“站住,吴嬷嬷你出言挑衅王妃,又无视王妃的威严,该当何罪?”
此时的吴嬷嬷可没太将萧子矜和双儿放在眼里。
在她的心中虽然知道冷墨对萧子矜的不一般,但是却从未深思过,以为冷墨也只是有一点看中萧子矜而已。
而且萧子矜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打脸冷墨的,在她家王爷的心里定然不是十分中意她的,上次看到她在王爷的书房中处理事物,只能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王爷怎么会看中皇上强加给他的女人呢!
吴嬷嬷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敢壮着胆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而且越想她就越觉得自己所想不错。
吴嬷嬷虽然一直打理着冥王府,但是更深一层的东西她完全是不知情的,以至于她被利益迷花了双眼,以为在这个冥王府,她是不一样的存在,以为凭着她的恩情冷墨必定不会对她过份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