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清凉微黄的月亮洒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其中有一束,透过一扇小小的窗口照在昏暗的牢房中。
有一个消瘦而高大的身影,立在高高的窗口下,凝视着高空中的月光,神情无喜无悲。
“叮”
牢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串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无喜无悲的脸上微动,眸光从月华中收回,缓缓的转身。
心中暗叹一声,终于要结束了吗?
自三年前被人关到了这里,没有人打他骂他,更没有人与他说话,他就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独自一人呆在这个幽闭的牢房里。
平常除了一个替他送饭打扫卫生的聋哑老头在必要的时候进出牢房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过。
刚开始,他也想过要逃出去,趁着老头不备的时候向他下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晋晋通通的聋哑老头,武功却是那般高深,只用一只手就将他撂倒在地。他的逃跑计划没有一次成功过。
再次暗叹冥王府下人的高深莫测。
冷墨,真不愧是战神呐。
这个时间,平时是不会来人了,今天却来了人,是不是代表着他的时间该结束了?
秋少白,也就是穆浩天缓缓的转过身视线微扫看向来人。
下一刻,他的眸光一缩,眼眶不自觉的发酸,两行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以为这辈子他只能带着愧疚和悔恨老死在这个牢房之中;他以为他在这三年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已经练就了一颗坚硬如铁的心,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波澜;他以为他已经忘却了那个身影,今生再也无法与她有任何交集;他以为,她死了呀!
看着那张白玉般精致无睱的脸,感受着她鲜活的,带着蓬勃生机的躯体安生生的立在自己的面前,穆浩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掩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啊......”
双膝微曲跪了下去,穆浩天神情几尽失控。
他早已悔了!
他早已悔了呀!
自她被刺坠入悬崖他就已悔了!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呀!
那是他那温柔如水,闲静高雅的姑母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呀!
他还记得小时候,姑母还未嫁人的时候对他是那么的好!就是他的娘亲有的时候也觉得不如姑母对他尽心。
他做了什么呀?
他竟然害她如斯!害她如斯啊!
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被人一刀刺入心口推入了悬崖,穆浩天那一刻真恨不得掉下去的是自己!
萧子矜神色淡然的看着跪倒在自己的面前泣不成声的男人,不起一丝波澜。
“子矜,你还活着!真好,活着真好!呜......”
呜咽如兽的声音低低的从指间传出,传入了萧子矜的耳中。
二刻过后,情绪失控的男人终于渐渐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眶中的泪缓缓的起身。
俊朗如明月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道:“子矜,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吗?真好,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呢!”
等着奇迹到来的那一天,等着听到你安然无恙的那一天,等着你亲自来结果我的那一天!
而他,等到了!
看了看他还带着泪意和欣喜的眸子,萧子矜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牢房外走去,等行至牢房门口的时候站住了。
“你走吧!”
话落,萧子矜便再也不停留,大步离开了。
原本萧子矜是想手刃穆浩天的,怎么说他也是害死张妈的凶手之一,尽管那个剥皮的计划不是他出的。
但是,当她看到他满身悔恨交加哭倒在地的时候,她想起了深埋在萧子矜记忆深处的东西。
那是在萧子矜几岁的时候,穆王府灭门惨案还未发生之时,慈祥的外祖母,宠她上天的各位舅舅和和善的各位舅妈们,调皮可爱的各表兄们,这其中也有他。
原来,曾经,他们也是有过温暖的家的!
罢了,罢了!
就当是为了子矜妹妹,替穆王府留下这最后一点血脉吧!
毕竟,他们是至亲血亲!
穆浩天看着空旷的牢房走道,愣愣的呆立在哪里!
她,放他走?
泪,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就是子矜啊!他的表妹,子矜啊!
如果说,红袖街是整个京都城中最好的妓院一条街,那么杨柳巷便是整个京都城中最低等的暗娼妓馆巷。
前者是满京都城达官贵人,老爷贵公子们最爱去的地方,也是京都所有男人向往的地方的话,那么后者就是全京都最最低贱,最最肮脏,最最让人不耻的地方。
阴暗幽深的巷子中,各家妓馆门前挂着两只散发着微光的灯笼,灯光暗且昏黄,只能照到门口几方地而已。
喧哗声,高谈声,打骂声,吵闹声,无一不透露出能来到这一条巷子的男人,都是那些低等粗俗,无理无素质的粗鄙之人。
有些浑身脏乱,有些蓬头垢面,甚至还有污秽不堪的乞丐。
这一方,是女人的恶梦,罪恶的深渊。
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深一只脚,浅一只脚的走到巷子最深处的一家妓馆,目光懦弱,神情恐慌,身体还在不停打颤,却隐带着一丝期望的看向门口的一个龟奴道:“大,大哥,听说你这里可以,可以白睡女人,是不是真的?”
门口的龟奴拿余光斜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看向里面问道:“那女人死了没?”
从喧闹的妓馆中递出来一句话:“那女人命可真大,还活着呢!”
“呸,”龟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嫌弃道,“贱货,这样也不死,真是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下贱货色!”
话落,龟奴转头看向乞丐问道:“知道那女人得了病了?”
乞丐听言点头哈腰道:“知道知道,小的自觉也没几天活头了,临死前也没有别的念想,就是想来搞一次。听说这边可以白弄,就过来了!”
龟奴听言挑了挑眉,头往里一点道:“进去吧!”
乞丐听了满心欢喜的道:“谢谢,谢谢!”
身子如猴子一般窜了进去,看得龟奴有些愣神。
妈的,这小子有多久没摸过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