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珍珠降落,她的泪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一如他慢慢冷下去的身体。
小夭,我原本想要将水晶球带在身边,陪我到最后一刻的,但我还是想将它留在你身边。小夭,从今往后,我在不能守护你了,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小夭眼眶微红,站起身子去了花丛中。
桑婆目光复杂,自嘲一笑,他竟是因为怕拖累心爱之人而解蛊。
“对于你,情蛊有不有无所谓,难道你是怕她……”桑婆欲言又止。
小夭很可爱,但感情这事谁说得清楚。
“不,我想和她同命连心。”鬼方尧淡淡道。
他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失去性命。
桑婆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我考虑一下吧。”
这次,她语气认真。
桑婆进了屋,鬼方尧才走到小夭身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见他过来,小夭背过身子,擦了擦脸。
鬼方尧侧头看着她,笑道:“怎么变成小哭包了,我记得你以前四十鞭子,受了一夜的蚀骨之刑可是眼睛都未眨一下。”
小夭睨了他一眼,“这怎么能一样?”
鬼方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好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小夭声音闷闷的,“我总觉得凄美的爱情都是别人编的话本,不想你我曾也是话本中的人,好在,你比别人命多,生死两茫茫不是你我的结局。”
“嗯。”鬼方尧抱着她,低声应道,“我们的结局是完美的。”
两人携手下山,其实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百黎族族长跟小夭安排的还是桃花林间的那个竹屋。
“上次你来也是住的那里,那是你父亲赤辰和和你母亲住过的地方,上次你来很清楚,这次你好像是失去了记忆,你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想起些钱呢。”
小夭和鬼方尧走到桃花林中,上百年过去,竹楼依旧完好,围绕着泥巴开满了各色鲜花,蔷薇,牵牛,芍药……
这是他父母的地方,小妖摘下一朵鲜花含进嘴里,甜丝丝中间带着一抹苦涩。
推开竹门,厅中还是那幅木雕画像,小夭走近仔细瞧了瞧,这就是她爹吗?
鬼方尧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画像前面的香炉中,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小夭站在一旁看着,画上的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名词,甚至她还是有些恨的,若不是他,母亲也不可能会离开。
小夭心中想的有些绝情,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不,父亲母亲从未抛下过她,他们一直很爱她。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小夭捂着自己的头,“疼……”
鬼方尧面色一变,冲到她面前紧紧搂住她的身子,不断轻声安抚着她,直到她慢慢进入梦乡。
小夭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四处寻找了一遍,都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她冲出桃林,问了百黎族族长才知道,他去了桑婆那里。
小夭松了一口气,去了桑婆的住处,依旧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桑婆,桑婆?”小夭走到花丛里大声喊。
“嚷什么?”桑婆从花丛中站起身子,“蜜蜂都让你吓跑了。”
“鬼方尧呢?他去哪里了?”小夭问。
桑婆将种花的工具收起来,慢吞吞的朝房子走,“他清晨便来了这里,一心一意求情人蛊,我让他帮我去办 .一件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他回来了会去找你的。”
小夭皱眉,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桑婆不想告诉她,小夭越发觉得不对劲,缠着桑婆不放,弄了她花也养不成器,酒也酿不成。
入了夜,小夭还不让桑婆睡觉,更是将她酿的花蜜酒全倒腾了出来,一边喝还一边在桑婆耳边絮絮叨叨。
桑婆无奈的坐起身子,拿起床边的花蜜酒大罐了几口,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了你们情人蛊,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你的。”
“谁让你不告诉我他去哪里的?”小夭不开心道,鬼方尧还说去哪里都会跟她说,毛球不在这里,他就连个口信都没留下。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他说他会尽快回来,只让我告诉你他帮我去办事了,你在这里等着便可以了。”桑婆道。
“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快告诉我,不然我就天天闹你。”小夭躺在桑婆的床上,占了她一半的位置,拿起酒壶往嘴里灌。
花蜜酒洒了不少出来,全都落在了床上,看得桑婆眉头紧皱,威胁道:“你再这么闹,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这蛊虫的滋味。”
小夭看着屋子里花花绿绿的罐子,乐呵一笑,“我母亲是巫女,这些东西奈何不了我……”
话还没说完,小夭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桑婆拍了拍手,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其他的蛊你能解,这梦蛊你总解不了。”
小夭陷入梦境,梦境中,鬼方尧要说得那些事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还有她在荒岛上的生活,左耳和苗圃的陪伴,涂山璟细心的照顾,玱玹对她的感情,她再遇到相柳……
忽然,她猛然醒了过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生疼。
桑婆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小夭坐起身子,伸手挡住阳光,“我这是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桑婆低声道:“本来我想等鬼方尧从山崖下上来再给你的解蛊的。”
“什么意思?”小夭有些听不明白。
“那日他来求蛊,我开出的条件是让他帮我把那个男人尸骨从崖底捞上来,我也尝试过去崖底,可下去不过十余米,就毒气缠绕分不清方向,几次都无果。我想着他灵力高强,说不定能帮我把他从崖底捞上来,这么多年过去,我想再看看他,哪怕……只是一具枯骨。”桑婆说得缓慢,担心的打量着小夭,“我本以为以他的灵力就算不能把人带上来,自己上来肯定没问题的,可是……已经过去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