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被通房当做替身后》全本免费阅读

正忐忑着,门外忽然有脚步声走动,原是厨房的人送了午饭到院子里。

云蓝看了一眼铜壶滴漏,惊觉竟才刚到午时,不知为何,近来总觉得时间慢得像是在爬。

她起身开门,才发现是平日里见惯的汤药婆子。

“嬷嬷安。”

“姑娘。”

那婆子并不同云蓝寒暄,手脚麻利揭开食盒,饭食摆了一桌子。紧接着把一碗漆黑药汁推到她面前,“叶姑娘用了这个再用饭吧。”

“劳烦嬷嬷。”

被那婆子防贼似的盯着,云蓝有些不自在,她伸手将那碗接过,一饮而尽。

比平日更浓厚的苦里带了酸,涩口得发辣。

云蓝以为这避子汤自己已经喝惯了,没成想,药刚到胃就烧的她想吐。

“今日晚了太多,怕姑娘万一一个不稳妥更受罪,特特加了些许分量。”

那婆子面露馁色,却依旧按着规矩坐下等着。这种药,一个不小心有心大的妾室钻了空子,到时候吃排头的就是她们。

这些内宠她不愿意得罪,只好歉然补了一句,“也是为着姑娘好。”

云蓝点点头,避子汤总比堕胎的红花少受些罪。

见那婆子委实坐立难安,只好柔柔笑着安慰道,“我省得轻重的,还要劳烦嬷嬷等下着人送些百合,款冬花,并柑橘蜜来。”

鬓发湿漉漉的,更染了几分凉意。

从昨晚开始都没吃什么,避子汤烧得云蓝心慌的厉害,她素来不喜鱼虾,偏桌上一碟子炸小鱼儿散了点腥,勾得她想呕。

待那婆子走了,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硬撑着坐在榻上,抖着手从床头摸出个粉彩百子图攒盒,拈了枚蜜饯压恶心。

酸甜的果儿仿佛没有一点味道,硬得是梗在嗓子咽不下去,云蓝端了杯茶方才顺下去。

漫无目的目光落在桌上精巧的白瓷食盒上,八面镂空的瓷盒光润明亮,乳白如凝脂,盖子上是个眉开眼笑,正在放纸鸢的童儿。

说来,这食盒还是第一次喝避子汤的时候崔琰给的。

那时她刚跟着崔琰回府,第一次看到避子汤时,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药,既害怕又委屈,吓得钻到他怀里同他哭诉。

这事现在想起来云蓝都觉得可笑,问梅阁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是他不知道的?

果然,崔琰也只是笑了笑,搂了她哄小孩似的安抚着,“府里规矩重些罢了,别怕,有我护着你呢。”

就转头去办差了。

晚上,他身边的松烟捧了这食盒,里面是满满登登的各色蜜饯果子,殷勤道,“世子心疼姐姐,专门吩咐我给姐姐买的,您且吃了甜甜嘴!”

如今蜜饯儿吃完了,就只剩个盒子。

云蓝的目光定在那副热热闹闹的百子图上。

盯着那食盒太久,眼睛又开始酸涩,她伸出右手慢腾腾覆上眼睛,缓缓揉了揉。

不多时,许是想到什么,她轻轻笑了一声。

抬手合上了食盒,起身把它连同桌上的字帖一起,放到了柜子深处。

“今日可还难受?”

人未至声先闻,是彤管拿了针线笸箩来寻她做针线。

“已经不烧了。”

云蓝招招手引她上榻坐着,又低头去绣着崔琰的一件寝衣上的竹叶,彤管不死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姐姐放心吧,我运气好着呢!”

她软软笑笑,幸好是退了烧,按照府里的规矩,丫头小厮们病久了是要挪出去的,她常有个头疼脑热的,却都没闹大。

“夫人那……”彤管眨眨眼,低声问道。

下人房隔音太差,云蓝四下瞅了一圈把窗户关上,方才攥了攥彤管的指尖,凑到了她耳边,略略把杜氏那边的事讲了讲。

“可真是吓死个人!”

听云蓝嘀嘀咕咕说完,彤管抚着胸口长出了口气,“还好世子回来了,你也算有依仗。”

见云蓝讷然点头,彤管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你还是多心些,前日里我表哥已然定了纳吉的日子,怕是年后我就要出府了。”

在大永朝,朝廷靠着户籍征税的,管理自然是十分严格。

户籍有两类,一类是编户,就是自由民,一类是非编户,也就是贱民,像奴婢、部曲、客女等,是主人家的名下的财产,从律法上看不好随便打杀。

不过看似分了两类,但世家大族自然是比寒门、平民高贵。

而贱籍,只要主人家想,随便个偷盗之类的罪名打上几十板子不给药,只推说病死了,即便是升堂打官司也管不了。

丫鬟奴才能不能放良,说到底还是看主人的心情。

“真好,姐姐往后便是平民了。”

云蓝静静听她絮絮说着,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艳羡,忍不住握了她的手。

“还是咱们世子爷宽厚,寻常主子嫌没气派,哪里肯放户籍?”

彤管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又笑道,“也不知道在府里待了十几年,外面成了什么样子。”

似是想起什么,云蓝停了一下,轻声问道,“姐姐,按着成例,府里的主子成亲前,妾室通房都是要避去玉佛寺的吗?”

“这哪里说得准,”

彤管是家生子,又在府里待了多年,自然是见得多些,她掰掰手指盘算道,

“这端看娶进来的夫人家世如何了。”

“若是新夫人门楣低,其实这些都没什么,门楣高些的话,多半要看主母是不是宽宥容人,或是爷们心里记不记得这个人,二爷成婚之前那几个去了,不就直接被二奶奶配了人……”

说着,彤管猛地止了话头,往云蓝脸上看去。

云蓝没说什么,只是扯了唇角点了点头,却忽然觉得背后生凉。

“云儿,你求一求世子吧。”

彤管一脸紧张兮兮的握着云蓝的手,而后又指着那寝衣道,“你这般世子放在心上,世子看在眼里,往后日子不会难过的。”

把崔琰放在心上,于云蓝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冬日的小厨房水汽缭绕,雾蒙蒙的弥散出淡淡的药草香。云蓝端了切片洗净的百合和冬花,静静等待着锅里的水烧开。

崔琰是个极挑剔的人。

自河东那场病之后,入冬晨起他总是有一点咳,药又不愿意吃。

那时,云蓝一听他咳嗽便揪心,生怕他落下病根。还是翻了许久的医书土方,翻来覆去的试火候,才寻了这一个让他吃得下的药膳方子。

待百合冬花饮煨着,云蓝刚要直起身揉揉腰,就听隔壁有人在哭,支开菱花窗往外一看,是银管正在揪着个小丫鬟在骂。

“吃吃吃,成日只知道吃!三十捆线只领回二十五捆,还吃!”

原是银管自己懒得动,惯是喊了小丫头跑腿,今日出了岔子在发脾气。那小丫头不敢求饶,只抽噎着哭,听得云蓝心里难受。

许是骂的不解气,银管拔了簪往她手上戳去。云蓝皱眉,抿唇推门轻声道,“银管姐姐莫气,她才五岁,哪里就识数?叫主子听到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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