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灵幻境的满足下,许恒一连几日都宿在这边
府中风向变得十分明显,沉不住气的柳芸儿又打罚了不少下人。
“这个妒妇,今日居然闹到我书房来,还带着许嘉。”许恒言语厌烦,没有一点想和柳芸儿复好的意思。
“许嘉一个男儿,遇事便哭哭啼啼,真是随了他母亲。”
人心易变,喜欢时便说人我见犹怜,不喜欢了,连她的孩子也不顺眼。
阮灵心中冷笑,这恰巧是她最想见到的局面,她手勾着许恒的脖子,假意劝道:“是小少爷想您了吧?”
“那孩子,长得全像他的母亲,和我没有一点相似,柳芸儿那张脸我现在都厌烦得很。”
许恒说着,手开始不老实,想去摸阮灵的脸。
“若灵儿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我定不会如此。”
阮灵笑着躲开,改为靠在许恒肩上。
她自是不可能给许恒生育孩子,只会让他沉溺幻境而已。
只可惜晚暂时不能,不然早不想应付这个烂人。
“主子爷!”在许恒还想更进一步之前,外面传来下人叫喊。
许恒没有搭理,满心满眼都是和阮灵的那档子事儿。
外面下人却是顾及不得原因,继续说着:“夫人不好了!”
屋外一片漆黑,只有屋内烛光透出去照亮一些,下人跪在门前,抖若筛糠。
等屋门打开,光照到他身上后很快又被许恒的身影挡住,他更是不住磕头。
“爷快去看看吧!”
这差事是别人推给他的,主子和夫人向来不睦,要是请不过去,夫人真没了,他定是第一个遭罪的。
“怎么突然不好?大夫请了吗!”许恒背对着光,脸色不明。
“已经请了,大夫说要请爷去定夺才好!”
这便是强弩之末的意思了,许恒没再多问,快步离去。
屋子里的阮灵慢慢理了理自己衣服,完全不急。
毕竟都是她的安排。
等她终于移步夫人院子,柳芸儿都早早候在这里。
“平日里见你对江枝雪各种奉承,真遇到什么,来得比谁都晚。”柳芸儿讥讽阮灵,却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喜色。
阮灵难得没和她争辩,顺着说:“夫人近几日身子越发不好,只怕是要无力回天了,我做给谁看?”
她在柳芸儿面前一贯是学着柳芸儿本人的做派,所以说出这种话也不算稀奇。
但恰巧是因为心思相通,柳芸儿很能明白阮灵故意表露的言下之意。
“你现在才想起对我示好,有些晚了吧?”柳芸儿嗤笑一声。
自阮灵入府以来,二人就从未好好说过话,相处氛围更是严峻,阮灵骤然这样,柳芸儿自然要磋磨一下。
“这是哪里话。”阮灵哪里会被她攻击到,“良禽择佳木而栖罢了。”
柳芸儿还想说几句过瘾,屋内许恒的声音却骤然提高。
“你是我夫人,我不可能让你回老宅!”
“不论如何,你给我好好呆在府里,什么病我现在治不起?”
里面许夫人的话听不真切,但只这些也足够了。
阮灵看向柳芸儿,见她脸色不好,笑道:“夫人好像是想回老宅养病吧?没想到爷还挺舍不得。”
这话踩到柳芸儿最在意的地方,她狠狠瞪了一眼阮灵。
“江枝雪就要死了,你若还想在府里好过,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言罢,她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咬牙离开。
这几日的冷落和矛盾,还有许恒对许夫人这个正室的顾虑,桩桩件件都在打击着她。
或许她终于有所猜测,自己多年来靠许恒的想法有很大错漏。
“吱呀。”
门被从里面打开,许恒走了出来,衣衫上还有喷溅的血。
他见到阮灵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向四周,问道:“柳姨娘没来吗?”
“刚走。”
“那你便留下侍奉夫人吧。”许恒说完便离开,步伐匆匆,想来是有要事要和柳芸儿商议。
只是不知道柳芸儿眼下还有没有心思去听。
正巧有丫鬟打了盆热水要进去,阮灵把人拦下,把水端过。
“我来照顾夫人便好,你们都下去吧,有事再吩咐你们。”
丫鬟们不敢违抗主子,乖乖给阮灵和许夫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阮灵一进屋便见许夫人靠躺在床头,地上有些湿润,想来是刚打扫过,但床边的血迹还没来得及处理。
许夫人面色惨白,扭头见阮灵来,沙哑开口:“许恒走了吗?”
“走了,他衣服上是你喷的?”阮灵一边用帕子给她擦拭额上汗珠一边问道。
“是,你给的丹丸真是有用,我故意憋了口气,等着他来呢。”
成婚数载,这怕是许夫人第一次对夫君这般故意报复。
许夫人说着面色都好了些,把阮灵的手推开:“明知是假的,何必去擦。”
阮灵失笑,干脆和许夫人说起刚刚外面的状况。
“许恒应该又要同柳芸儿说抬她为妻了吧?”许夫人苦笑,“说起来,其实我挺羡慕她。”
“为何?”
“许恒虽是个人渣,但对她还算真心实意,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
“我起先一直以为我和许恒算是良配。”
她说着,垂下双眸,语气也落寞起来。
“遥想当日,许恒是翰林院新星,多有文采的公子,模样又那般俊俏,京中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怕是算上手脚都数不过来。”
“我们这种世家女子,婚配嫁娶是由不得自己的,无非是挑个门第,比起嫁人倒更像是相互送礼一般,只为家族连结。”
“偏偏许恒打动了父亲,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后来问及,说是因为我曾替他解围。”许夫人忍不住笑起来,情绪不明,“原本我都不记得了,他说那日他在诗会上被人讥讽出身,我说了句英雄不问出处,解了他的困境。”
“其实当时,只是因为讥讽他的那位,和我的家族有些姻亲,我怕传出去受牵连而已。”
“但我舍不得这么完美的夫婿,且还是自愿入赘,没说出原因,所以......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说到最后,阮灵看见她眼角有泪珠滚落,叹了口气。
“不必怪自己,他本就不是好人,世间因果有报,不是这样算的。”
阮灵不能说出那日自己得到的答案,只能简单安慰。
“也是,让你见笑话了。”许夫人抬手擦掉眼泪,“你说得极对,早在柳芸儿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的报应便结束了。”
“柳芸儿的孩子?”阮灵有些困惑。
“她的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