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

星辰大陆,凤凰山。

山体直入云霄,一座悬空漂浮的岛屿位于凤凰山顶端,在无边的云海中,以王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修真境。

此时此刻,就在这仙气环绕的环境下,一场追杀正在展开。

“除魔卫道!诛妖邪!”声音整齐划一,势要冲破云霄。

星辰大陆凡是排得上名的门派,都派了弟子参与这场围剿。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了。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云华宗七长老大喝一声。

云华宗,星辰大陆排名第三的宗门大派,竟也派了精英弟子来参加这场莫须有的绞杀。

没错,此次围剿,就是莫须有。

说来荒唐,玄盈陪着夜洵澜在茗山隐居五百年,吃素也吃了五百年,却被污蔑灭人满门。

沛陵姚家,她听都没听过。

就是这么一个小门派,是星辰大陆第二宗门大派清月门罩着的门派。

这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了玄盈的头上。

玄盈在逃至凤凰山前,已经经历过几次厮杀了。

女子绝美的脸庞,一袭蓝衣早已染满鲜血。

穷途末路,她,跑不动了。

“老匹夫,要打就打,何须废话?”各大宗门当真是看得起她,来送死的弟子一批又一批。

玄盈已经解决了前四批,这次背水一战,是第五批。

前几批弟子,修为算不得多高,一开始玄盈还游刃有余,到后来,只是架不住车轮战。

尽管她修为比那群修士高一截,也抵不住日夜不息的消耗。

受了伤,还来不及疗伤。尾巴断了,犹如剜心。拼着一口气,逃来了这万丈天堑。

“别说老夫欺负你,对付你,只我一人足矣。”七长老义正言辞道。

可笑,那般消耗,本就不公平。完好无缺的人对上身受重伤的玄盈,倒像是让她占了便宜似的。

“夜洵澜呢?”玄盈出声问道,并不理会云华宗七长老。

“莲雾宗老祖岂会与你这妖女为伍?”七长老鄙夷道。

夜洵澜,星辰大陆第一大宗莲雾宗的祖师爷,高手中的高手。

“呵,他不敢来见我吗?”玄盈自嘲一笑。

此次围剿,玄盈未曾见到莲雾宗的内门弟子,来的只是外门弟子。

“如此,那便战吧!”玄盈凄然一笑。

玄盈右手聚灵,祭起血渊剑。

她是妖修,血渊剑是他们口中的邪剑,妖邪妖邪,两者皆占。

她,快到极限了,撑不了多久。夜洵澜,还不来吗?

玄盈与七长老在云海之巅打斗,旁人插不上手,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瞬。

玄盈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败了。

残破之躯,本就是强弩之末。

“诛妖邪!诛妖邪!诛妖邪!”一声声的呐喊助威,着实刺耳。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莲雾宗祖师爷到了。”霎时间吸引了众弟子的目光。

终于来了,是来看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吧。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可是玄盈不甘这般死去,瞪大了美眸看着夜洵澜。

男子一袭蓝袍,衣袍上绣着淡淡的仙宗浮纹,一头长极地的墨发随意的披散着,看着慵懒,但是又带着凌人的气息。

他眼神平静,看不出息怒,清冷高绝,大抵如此。

这五百年,她和他在一起。可如今,要杀她的领头人,也是他。

“夜洵澜,你可知……”我哥哥,七个哥哥受我牵连,死在了这群所谓名门正派的手里。

“妖女已就擒,听凭祖师爷处置。”门下弟子向夜洵澜汇报战况。

罢了,到底动心的是她不是他,还指望什么。

玄盈绝望地闭上眼,忽又睁开。她心不甘,意难平。不能,就这般赴死。就算她死,也要找个给她陪葬的。

说时迟那时快,玄盈拼尽灵力拽住离她最近的云华宗七长老,转身从凤凰山一跃而下。

“妖女跳崖了,快拦住她!”云华宗弟子见自家长老被玄盈掳下崖,急忙喊道。

玄盈做足了准备,才不会给他们有所动作的机会。

七长老还在挣扎,玄盈已挥剑而下,对象却不是七长老,而是自己的丹田。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得崖上的修士纷纷停下了御剑下崖的脚步,极速向后退去,生怕被波及。

七长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两仪境修士自爆丹田,威力何其大,真正的同归于尽,玄盈连着七长老,都将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玄盈没有拖夜洵澜下水,一则修为不够,二则,舍不得。

滔天的恨意,最终随风消散。

千年修为一朝散,赤狐断尾,自爆丹田,再无轮回。

一场围剿,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来自雪山高原的千年赤狐,红衣飘飘,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肤色胜雪朱唇红,却于茗山失了心。从此一袭蓝衣,弃荤食素。

可谁又知道,那名镇一方的大妖曾也是个会怕疼,会躲在哥哥怀里撒娇,会讨糖吃的小女孩。

如今,那风华绝代的人,却已香消玉殒。一场围剿,命丧凤凰山。

玄盈死前仿佛听到了夜洵澜呼喊的声音,也像是错觉。夜洵澜那样的人,怎么会。

夜洵澜,你,是我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的人。

夜洵澜,你,怎么对得起我?

夜洵澜,你,可曾,哪怕一点点爱过我?

……

没机会了,一切都太晚了。

凤凰山上,云海之巅,都是修士的欢呼声。

玄盈那个“妖邪”,终于死了。

宗门大庆,四海同欢。

“说起玄盈那个妖女呐,当年各大宗门同她一战,那叫一个惨烈……”便是凡间那些普通人也知晓凤凰山一战。

茶楼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茶客津津乐道,是修真境的传奇一战。

一处密室。

床上的男子已经躺了三天了,滴水未进,外间的人寻不到他,就是寻到了也不敢扰他。

若不是略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可能就会认为他已经与世长辞。

气若游丝,不外如是。

手心握着的石头,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轻微的热度却像熊熊烈火灼到了男子的手。

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本该璀璨夺目的眸子,如今却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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