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请问您想要些什么？”
季狩挤出营业性质的微笑说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昨天只是抱怨了一句，今天居然真的有新客人上门了。
因此他也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不再是那副动弹都懒得动弹的颓废模样。
“我想要些什么吗？”
田岩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主会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临行前林檀说过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回荡。
因为大获全胜后原欲教会开启的新一轮扩张。
林檀这几天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获取神谕的重任，落在了田岩的肩头上。
不过看林檀在田岩出门前那副咬着嘴唇嫉妒到极点的样子。
他能够明白这个机会估计是圣女殿下故意让给自己的。
然而现在，田岩却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面对主的问话，他居然什么想法也说不出来。
而季狩，脸上笑容都快僵住了。
他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下这位客人是想要红茶还是咖啡。
但是这位客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说起来，他从刚才就觉得有些奇怪。
大夏天的，眼前的客人却裹得严严实实，戴着一顶宽边帽子。
从季狩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庞。
只能从花白的头发和沙哑的男性嗓音来判断这是一个老人。
只不过他的身形实在是有些太过魁梧了，哪怕佝偻着也比季狩要高一个头。
明明是大夏天却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并且对他人的问话表现出呆滞。
再加上老人的身份，季狩开始思索了起来。
莫非，眼前的这位老人，居然有老年痴呆吗？
老年痴呆的轻度期表现为记忆力下降，对事的判断能力下降。
具体表现为无法独立完成一些较为复杂的事务。
比如眼前的在红茶和咖啡之间做出选择。
这么一想的话，老人的行为完全对应的上。
这样的话，季狩觉得眼前的老人需要一些引导。
“你觉得，你是需要安定，还是一些能让你提神的东西呢？”
如果对方回答安定的话，季狩会给他上一些添加了蜂蜜的茶饮。
如果是提神的话，则是一些浓茶或者咖啡。
当然，是不收费的。
季狩还准备让对方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对方的子女。
“我需要安定。”
这次，田岩回答得毫不犹豫。
实际上，自从上次在于黑悼会的战斗中大获全胜后，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悦。
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时至今日，已经到达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毫无疑问，比起什么提神，他更需要的是安定。
“我明白了。”
季狩站起了身，去厨台那里端来了杯蜂蜜柠檬茶。
他借着递茶俯身的机会，趁机偷看了下这位客人帽子下的面容。
这是为了进一步的确定，确认这位老人是不是老年痴呆。
一些老年痴呆患者通常在外表上也会出现先天愚型特有的特征。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季狩心中顿时一突。
这个面容，他是见过的。
这不就是之前在黑市里遇到过的那位黑巫师吗？
怪不得他总觉得身形高大的白发老人这个形象他有点熟悉。
这么说来，他之前的推测要全部推翻了。
对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说不定都是隐形的试探。
想通了这一切后，季狩坐回了位置上，习惯性地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是为了黑悼会的事情来的？”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是的。”田岩点了点头。
他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不安究竟来自于何处呢？
恐怕多半来自黑悼会。
他不相信黑悼会居然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原欲教的一路高歌猛进看起来有些太过不正常了。
但是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对他说，不要多虑，一同享受这胜利吧。
“原来如此。”季狩心中有数了。
果然这个黑巫师，跟自己一样。
都在因为黑悼会和原欲教的武装冲突而感到焦虑。
也难怪他之前回答的是需要安定。
不过在某一点上他和眼前这个黑巫师又是不同的。
季狩没有选择在两边的某一方战队。
而这个找上门来的黑巫师不同。
季狩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黑悼会的袍子，上面还沾染了鲜血，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毫无疑问，他将赌注压在了黑悼会一边，选择了为黑悼会卖命。
但是现在，黑悼会显露出了颓势。
而这个黑巫师，毫无疑问也是赌输了。
所以说，不要当赌狗。
当赌狗一时爽，等到下海当嫩模了就轮到别人爽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季狩决定点醒一下眼前的黑巫师。
“不要相信黑悼会。”他沉声道。
不要相信黑悼会，田岩的耳边突然像是炸起了一道惊雷。
当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面的时候。
主却亲口告诉他，他所猜测的一切是对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悼会的人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沉溺于安逸便是上了黑悼会的当。
“我有些不明白。”
田岩的语气反而更加迷茫了。
他再次为自己智慧上的不足而感到羞愧。
哪怕主已经如此清楚地给出了答案他还是没有揭穿黑悼会的诡计。
“因为内鬼。”季狩露出了笑意。
他略微有些自得。
因为这个消息，应该是只有他一人知晓的。
关于黑悼会高层的周围潜伏着内鬼。
之前他可是看到了金沙门大酒店的负责人和女秘书同归于尽的场景。
果不其然，听到这样的秘闻，眼前的黑巫师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也是，毕竟谁能想到，黑悼会这样的地头蛇，上层早已被蛀空。
看来这个原欲教，他是有备而来的，早已在黑悼会安插了无数人手。
“内鬼！”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是惊雷。
那么现在，田岩的脑海之中像是引爆了一枚原子弹。
这样的消息，如果是他人所说，他半点不会相信。
但是如果出自主之口，恐怕主早已掌握了具体的内鬼名单。
只不过是在借此考验自己和圣女冕下是否有治理好教会的能力。
“万分感谢您给田岩这个愚钝之徒指点迷津。”
田岩最后行了个礼，匆匆离去了。
“田岩，嗯，真是个好记的名字，下次叫他老田好了。”
看到田岩高大的身影远去，季狩也松了口气，把玩着汤匙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