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突然冒出来的儿子

“姑娘?”

姜知舟的声音将沈清辞拉回了现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失态。

沈清辞忙垂眸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阿菀。”

念叨着自己的小名儿,沈清辞总觉得怪怪的。

但好在姜知舟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沈清辞忍不住劝道:“大人,若她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大人这般伤心。”

让老爹操心成这样,她真是不孝。

只这三言两语,哪能那么容易就将人的悲恸抚平。

但姜知舟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并对她点头道:“多谢姑娘。”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

沈清辞明白,时间不早了,她留在这里不合适。

看到阿爹的那一瞬,她甚至恨不得直接摊牌,就这样留在阿爹身边算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现在是沈清辞,顶着沈家大小姐的身份。

在没有那圣人那道赐婚的旨意之前,她是生是死,沈家没有人会关心。

可现在,她要敢逃走……

不但沈家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就是皇族那一关她也过不了。

甚至,还会连累阿爹,连累整个姜家。

沈清辞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春芽回去之后是怎么说的,她这大半天都没着家,就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虽然不知道林云峥一行人走了没,但这山下值守的士兵应该还在。

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不等她开口,姜知舟主动道:“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稍后可送姑娘回城。”

说着,他走出竹屋,绕到了后面灶台前,亲自将熬好的汤药给沈清辞端了过来。

“不知怎的,我瞧着姑娘总能想到我家那丫头。”

“姑娘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姜叔叔。”

“将来如果遇到麻烦,不妨来永安伯府寻我。”

说完,姜知舟将汤药递给了沈清辞。

汤药的温热顺着贴着瓷碗的掌心,一路传递到了心尖儿。

沈清辞又一次红了眼眶。

她垂眸,哽咽道:“好的,姜……叔叔。”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情绪,沈清辞抬眸看向姜知舟。

“姜叔叔是长辈,可唤我一声阿辞。”

亲爹变叔叔,阿菀成阿辞。

沈清辞内心五味杂陈。

要先捂着身份,初次见面,很多话她不好贸然开口。

但以她对阿爹的了解,必然对她的死存了疑。

即使不用她提醒,阿爹也会彻查下去。

既然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慢慢来就是了。

念及此,沈清辞下意识捏了捏阿爹刚刚给的两张药方子。

再等等,等她能够好起来……

姜知舟点头应下,随后叫了候在竹篱外的长随,将沈清辞送出了林子。

依然还是那条下山的小路。

只不过,路口值守的士兵已经被永安伯府的人支开,沈清辞顺利登上了马车。

驾车的是姜知舟身边的长随刘武,为人踏实稳重,颇得姜知舟的器重。

姜知舟安排他亲自送沈清辞回去,说明也是对她这件事上了心的。

马车顺着羊肠小路刚转上官道,原本四平八稳的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停。

就在两条道交接的地方仰躺着一个人。

亏得刘武反应够快,不然就要从他身上直接轧了过去。

刘武惊呼:“谁?!”

这里距离山不远,沈清辞只掀了一角车帘,往前看了过去。

就见一蓬头垢面,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从地上缓缓的撑起身子,抬眸向她看来。

他原本黯然无神的眸子,在看到沈清辞面容的一瞬,蓦地亮了起来。

沈清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未开口,坐在前头的刘武已经又催了一遍:“谁家的孩子,换个地方玩儿去,别挡道儿!”

然而,那孩子看都没看刘武,那双晶亮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从马车帘子边上只露出半张脸的沈清辞。

沈清辞被盯得头皮发麻。

那孩子却突然开了口。

他的嗓子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受过伤,发出来的声音生涩又沙哑。

“……辞……辞……”

“阿……阿……辞……”

她之前就被关在不远处的庄子上,这一带住着的人倒是有可能见过她。

沈清辞不算太意外。

但沈家对外是瞒着这件事的,就算有人见过她,应该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名字。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阿辞”是她,还是跟她同名的巧合。

沈清辞的脑子转得飞快,奈何原身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一团浆糊。

也压根儿就没有跟这孩子有关的影子。

但不管怎么说,不过是个孩子,跟现在的她没多大关系,沈清辞就要劝那孩子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

一旁的刘武也催促道:“天黑了,回去找你娘去!”

谁料,话还没出口,却听那孩子突然指了指她,艰难出声道:“娘……娘……”

沈清辞:“……”

刘武:“……”

攥着缰绳的刘武都差点儿没惊得从马车上掉下去。

沈清辞哭笑不得:“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沈清辞原身跟她同龄,刚刚及笄不久,这孩子看起来十岁左右,根本就不可能是沈清辞生的。

然而,沈清辞的话音才落,却见眼前黑影一闪。

还没等她看清楚,那孩子竟然一个箭步冲到了马车边上,整个人蝙蝠似得都挂在了马车门上。

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刘武都为之咂舌。

“喂!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再不撒手,我要将你踹下去了!”

刘武担心这孩子是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可看他眼神清亮,又不像是个傻的。

但偏偏就将他们缠上了。

他撵了几次都没能将人撵下去,又不能真对一个孩子动粗。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再不抓紧,城门都要关了。

无奈之下,刘武举起了马鞭。

但那孩子眼神依然执拗,拽着车窗的手纹丝未动。

见状,沈清辞只得叹息道:“先带他回去吧,不能再耽搁了,只能改明儿再来附近问问谁家丢了孩子。”

这孩子能认得她,之前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

沈清辞想着,她不记得,跟她几乎寸步不离的春芽应该认得。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超沈清辞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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