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就说,那药丸入口的时候,有种熟悉感。
原来她曾吃过!
就是之前在林云海的别苑,从盛庭泾手上救赵妙笙那一回!
那时,盛庭泾还自顾自道:“林云海之前得了美人儿,就会将人带到这里。”
“不管是多烈的性子,只要吃了这药,一个个的,都会成为**,比那秦楼楚馆的娼\/j还要yd。”
“若不与人**,两个时辰之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正好都是两个时辰,我倒要看看,是你先熬不住,还我撑不下去。”
……
后来,那药虽然叫沈清辞在盛庭烨面前丢了脸,但到底没叫她失去理智。
她只是一开始觉得浑身燥热难挡,但很快这种感觉退下,脑子便是晕乎乎的,醉酒的感觉。
最后也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药就被她这特殊的体质给解了。
如今第二次被喂了这种药,沈清辞有信心会比头一次消化的效果更好。
但晕乎乎浑身乏力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对付不会武功的盛庭昭,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想,沈清辞心下稍定。
但面上,她一脸悲愤道:“你敢!”
盛庭昭笑靥如花:“我为何不敢?”
说着,他抬手一招。
“都滚远一点。”
话音才落,门口木偶似的两个婢女很识趣的关上了房门,并迅速退出了院子。
眼看着沈清辞呼吸急促起来,似是连保持清醒都有些困难,盛庭昭越发大胆了起来。
他解开了沈清辞手脚上绑缚的绳子,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起身走到八仙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听说,但凡中了此药之人,若在两个时辰内不与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我倒要看看三嫂今日能撑多久。”
沈清辞:“……”
王八蛋。
就算不是亲兄弟,盛庭昭和盛庭泾一样,都混账到了一路去了。
她其实身体并无多大反应,但是脸上的绯红却是她控制不住的。
而这也正好安了盛庭昭的心。
他见沈清辞紧攥着拳头,有气无力的趴在床边,嘴角便不由得噙着笑意道:“三嫂不妨来求我。”
沈清辞:“……”
她的理智都要被怒火给烧没了。
若盛庭昭再敢往前一步,沈清辞都怕自己可能控制不住要暴起杀人了。
她的举动落在盛庭昭的眼里,只当她是在奋力抵抗那越发强烈的药效。
他偏还要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反正三嫂迟早都是我的人,何必呢?”
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沈清辞“艰难”的转过头去,冷眼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盛庭昭动了动唇,就要开口,却在这时候,他们对面刻有壁画的墙面突然随着轰隆声响出现了一个密道暗门。
随着一股冷香从那暗门涌出,旋即却见有三人先后自黑漆漆的密道走出。
天气已经回暖,三人却都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不光身子,就连头上都还带着帷帽。
可看身形该是女子。
领头的那人顿住了步子,她指了指门口,身后跟紧的两人连忙躬身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被关上,沈清辞的脑子里才冒出她的身份,就听她一声呵斥:“胡闹!”
那一声,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叫人不寒而栗。
同时,她也取下了头上带着的帷帽,露出那张倾城绝丽的脸来。
即使已经上了些年岁,岁月在她鬓角留下了些许痕迹,但依然难掩其殊色。
尤其那样一双眼睛,便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能勾勒出风情万种,绝代风华。
盛庭烨的那双眼睛,便是承自这里。
皇后。
这时候,本该幽禁在凤仪宫的她,却出现在了建安长公主府上。
她攥着帷帽,只冷冷的扫了沈清辞一眼,目光便只落在盛庭昭一人身上。
“你在做什么?”
面对皇后的盛怒,盛庭昭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抬眸朝皇后展颜笑道:“母后,您不是一直都在教我,想要的便去争,想要得到的,一定要拿到手?”
“与我而言,那个位置是这样,这些事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我都志在必得。”
眼看着皇后面上的冷意越甚,盛庭昭站起身来,撒娇似得摇了摇皇后的胳膊,并笑道:“而且,等我取代了三哥,她不也是我的王妃吗?”
“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才落,皇后面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沈清辞。
似是怕沈清辞将这话听进去了一般。
“休要乱说。”
她瞪了盛庭昭一眼,低声训斥道:“事成之前,你莫要胡闹!”
“母后!”
盛庭昭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标准笑容,歪头看着皇后,继续撒娇道:“被她听见了也无妨,难不成,母后觉得她现在还能逃的出去?”
听到这话,皇后的脸色才稍稍缓了缓。
盛庭昭又凑近了皇后些许,低声道:“而且,我还给她下了之前从二哥那里搜到的药……若母后还要拦着,不是叫我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皇后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她转身,深深的看了沈清辞一眼,才道:“要解毒也没什么,去叫上两个家丁进来,给她解毒就是。”
眼看着盛庭昭垮下来脸来,皇后才放软了语气道:“也好,便依你,你只是得不到,所以才放不下,或许得到了,他日便能放下了。”
“不过,昭儿,你且记住,横竖她都是要死的。”
说着,也不管盛庭昭到底怎么想,她戴上了帷帽提步便走出了房间,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等到她的脚步声远了,刚刚还懊恼不已的盛庭昭突然转过头来,一脸得意的朝沈清辞咧嘴一笑:“三嫂刚刚可是听清楚了?”
说话间,他已经提步朝沈清辞走来。
同时,他脸上依然挂着稚嫩的笑容,孩子气十足。
“你要是不肯叫我解毒,可就只能便宜了外面的家丁了。”
沈清辞叫这对恶心的母子膈应的差点儿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她面上不显,只追问道:“皇后怎么会在这里?你说的取代你三哥是怎么回事?”
然而,盛庭昭却只笑笑,十分欠揍道:“你猜啊。”
沈清辞:“……”
盛庭昭啧啧可惜道:“我也是为了三嫂着想,总不能真叫那些粗鄙之人沾到了三嫂。”
“还是让我来帮三嫂吧。”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清辞,他眼底的欲w毫不掩饰,就那样幽幽的看着沈清辞。
从她的面上,落到她挣扎间微敞的领口。
盛庭昭呼吸一紧,下意识伸出了手去。
可还没等他的指尖碰到沈清辞分毫,脚下突然一软,眼前一黑,便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沈清辞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床上一带,好叫他摔倒在床上,避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引起了院外守着的婢女的注意。
虽然身上的媚毒还没完全解,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对付盛庭昭这么个菜鸡完全不是问题。
更何况,她今日来也并非毫无准备。
这软筋散,可是她身上最拿不出手的东西了。
哪怕已经确定了盛庭昭已经昏死过去,沈清辞还不甘心的踹了两脚,并在他后颈穴位上补了一记手切刀。
要不是时间有限,她甚至想将对方揍成猪头。
稍稍缓了一口气,沈清辞才手脚并用的从床上越过盛庭昭爬了起来。
她再一次来到后窗跟前,先是掀开一角缝隙往外看去。
确定那槐树上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她这才吹响了骨哨。
之前沈清辞一直想不通桂嬷嬷是用了什么方法甩开了流苏。
直到看见皇后出现在密道,她又听到了窗外响起的同流苏约定好的鸟啼暗号之后,沈清辞才明白过来。
原是流苏一路跟着桂嬷嬷的线索摸到了皇后那里,又跟着皇后一路来到了这里。
她身上带着用追踪蛊熬制的香囊,中过追踪蛊的流苏可以辨别这气味,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感知到她的存在的。
刚刚,就是流苏在给她信号!
几乎电光火石间,沈清辞心里就有了主意。
至此,她还得感谢皇后,为了方便盛庭昭**她,特意将婢女都支远了些。
沈清辞才轻手轻脚的撬开了后窗,一脸脏兮兮的流苏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后窗外。
他手上还盘着一圈东西。
正是之前沈清辞在槐树上看到的……蛇。
那碗口粗,五彩斑斓的,湿漉漉滑腻腻的玩意儿盘在那槐树上,盯着她所在的屋子,还时不时的吐着信子。
沈清辞冷不丁的对上的那一眼,差点儿吓死过去。
偏偏这还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
上一次,是距幽冥谷不远处,萧闻晏同顾秋离对上的时候,青禾的胞弟青衣曾吹着一支碧玉笛,催动了蛊蛇不死不休的朝顾秋离等人攻去。
那场面叫沈清辞永生难忘。
而今日槐树上的那一圈……同她那日所见的蛊蛇除了身形更大了一些之外,其他的相差无几。
所以,那一瞬她遍体生寒,希望这只是巧合。
巧合这里爬了条蛇,还巧合长的相似。
但这世界上哪里容易有那么多的巧合。
再加上盛庭昭口不择言说的那句话以及皇后慌乱的态度,沈清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不曾想,一开窗看到的却是流苏像绕绳子似得将那一圈蛇缠在了手上不说,还趁她开窗的一瞬间,献宝似得往她面前推。
要不是确定流苏这孩子一根筋儿,且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沈清辞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一拳头对着他脑门儿砸过去了。
她用了极大的自持力才尽量忽略掉离她的鼻息间只半指距离的那一圈玩意儿。
后退半步,在稳定了身形之后,对上流苏那双亮晶晶满心欢喜等待等待夸奖的眼神儿,沈清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我们家流苏真棒!”
话音才落,流苏眼睛更亮了些,抬手就要将那还在蠕动着的玩意儿往沈清辞怀里塞。
沈清辞:“……”
当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别!”
“别动,听我说!”
怕惊动院外的人,沈清辞只得抬手打住了流苏要往她怀里塞蛇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迅速道:“乖,你留着自己玩儿,千万把它带远一些,很危险!”
见流苏的眼神里有些茫然,似是不能理解这么好的“玩具”献给阿娘,她怎么会不喜欢。
沈清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也怕伤了这孩子的心,毕竟是一番好意。
她连忙道:“还有,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她转身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盛庭昭,“把他带走,顺便再帮我捎带个人过来,悄悄的……”
怕流苏不太能理解,沈清辞几乎手脚并用的给他解释,并在地上圈了地形图。
“那个人住在这里,他穿的也与众不同,就跟之前我们在楚国皇宫……”
“此行很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把这个给他看。”
说着,沈清辞从头上取下了一根白玉簪,一抬手就给流苏别到了发髻上。
流苏抬手摸了摸发簪,对上沈清辞期待的眼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不晓得他是用了什么办法,那圈玩意儿在他手上竟然还乖巧的很,半点儿不挣扎,只是偶尔蠕动一下。
但这也够沈清辞汗毛倒立的。
她从小到大就怕这东西。
哪怕是小小的一条,她也并非是拿它没有办法,但是莫说看到,只要一想到这东西,她就双腿发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更何况,还是这么大,这么长的一条!
流苏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他这会儿应该也是感觉到了沈清辞对那蛊蛇的抵触和害怕。
所以在翻窗进来扛走盛庭昭的时候,他两指随意的一点,直接将那圈东西敲晕了去。
然后,他一肩扛着盛庭昭,一肩挑着碗口粗的蛊蛇,在翻窗离开之前,还转头朝沈清辞甜甜一笑。
沈清辞:“……”
要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