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眠抿唇，他是怕女孩去报复。
噬魂者这些年虽然在天虹教中，但是早已凭借着他兄长掌命人庇护，有意无意违反天虹教命令。
自己这些年已经在追查，发现试问者很有可能在天虹教的势力之外，还养着一批其他势力。
也正是因此，他不想让女孩知道噬魂者的存在。
毕竟知道，便意味着危险。
女孩要是有个万一，他，肯定也会万劫不复。
蒋眠斟酌了很久，缓缓开口，声音艰涩：“我……是怕你冲动去报复，他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谢咏薇了然，见蒋眠垂着眼眸，一副落寞模样。
她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脸颊：“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原谅你啦。”
蒋眠原本垂下的眼帘向上抬，清浅眸子里，有星光荡漾。
“此话当真？阿薇，你真的不怪我？”
谢咏薇摸摸他的头发，又在他发尾抓一把：“嗯，毕竟你也是为我考虑嘛，虽然说还是瞒了我，
“不过，以后你可不许这么瞒我了噢，咱们之间要互相坦诚，知道吗？”
蒋眠回以微笑，他轻轻揉一下谢咏薇耳垂：“知道了。”
谢咏薇看着他，眼神是一向的认真：“那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蒋眠猝不及防。
他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咳咳，什么看法——阿薇，你对那两个破坏我们之间关系的人，有什么看法？”
这个转场未免过于生硬。
谢咏薇歪一下头：“什么看法？当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了。
“你们教中的惩罚方式有什么？打板子，放去边远地区，令自尽，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么？”
见话题被成功转移，蒋眠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他想了想，认真应答：“一般有重大过错之人，就地格杀。”
谢咏薇眉心一跳：“或许有些残忍，毕竟他们并非主谋，只是为那个长老所害而已。”
摸一下谢咏薇小臂，蒋眠笑盈盈：“那阿薇，你打算如何？”
谢咏薇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只是象征性拍拍他的手背：“看他们能不能脱离掌控，
“他们若是没有清醒的机会，那便杀了罢，没必要留着了。”
听到女孩平静话语，蒋眠唇角笑意更深，他微微俯身，手贴在胸口处：“是，我的大小姐。”
谢咏薇偏头看他：“我刚才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
见谢咏薇注意力并没有被完全成功转移，蒋眠轻轻扯一下嘴角。
他面上闪现一丝尴尬，又若无其事地抵唇咳了两声。
“你……”谢咏薇探头去看他，眼神纯净，“是故意逃避这个问题吗？”
蒋眠心里漫上一股钝痛。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一世，明显比前世乱得多。
大渊皇帝，比前世昏庸得多。
朝廷上，皇后的母族，张家，几乎已确实掌控了政权。
而且因为医仙谷逐出了九公主，大渊皇帝居然就打算对医仙谷用兵。
父皇对九公主的态度，其实一向不冷不热——至少在不久前是的，但不知由于什么契机，皇帝，好像变得跟张家穿一条裤子了一般。
不仅张家提出什么方案，皇帝都大力认同。
甚至在举兵讨伐这一点上，也完全向着皇后那个嫡出公主。
北离那边，因为他废了百里遥一只手，必定也会引发骚乱，这个时候若能回去执掌北离皇位，或许，是最佳选择。
都说成事者，当不拘小节。
蒋眠眼神滑落，停在谢咏薇脸上，眼底闪过一抹迷茫。
但是自己与阿薇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会不会跟她，就从此，再无牵连。
就像自己前世回来之时，她已为人妻。
蒋眠正愣神之际，突然感觉脸上被人扣了什么东西。
他回过神来，发现阿薇在给他戴面具。
蒋眠还没来得及带笑说些什么，就听谢咏薇道：“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至于我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就不久留了，再见。”
“等等！”蒋眠心尖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叫住眼前人。
谢咏薇没有转身，只侧脸过来看他：“怎么了？”
心口处闷痛，侵蚀着蒋眠神智。
他此刻昏昏沉沉，想说些什么挽留面前人，却又有点抬不起眼皮：“我……你……，你能不能别走？”
谢咏薇反问：“为什么？我又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我们之间是有婚约吗？你我今日会面的目的已达到，你……应该让我走啊。”
蒋眠一只手按着心口，脸色苍白，一向沉静的眼眸里，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炽热。
“不许走，”他低声喃喃，声音被一阵风刮跑，“我不想你走……”
谢咏薇见他低头，唇绷成一线，就伸出手，摸摸他的发顶。
她并未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她安慰侍卫大哥，丫鬟姐姐，也是这样的。
谢咏薇感到手下那个脑袋一颤，她眨眨眼：“那你想怎样？咱们没有光明正大的关系，
“就不能清清白白站在阳光下。”
谢咏薇仰头，与蒋眠对上视线：“所以，你想好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会是什么关系？”
蒋眠掐一下太阳穴。
他俯身，耳边尽是嗡鸣。
他选择用唇堵住女孩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