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怀念林霄当一把手的日子,不用发愁钱,还提高食堂补贴标准,把食堂搞得有声有色,碰到大家加班的时候,还会主动给大家加餐。
自从杨自珍分管食堂后,专门给领导开小灶,领导伙食好了,但干部们伙食差了,大家伙吃的都快抑郁了。
……
欢乐天堂。
大厅门口摆着香案,桌上供奉各式珍果,十多个身穿黄色法袍的和尚僧侣转圈念咒,祈求来年财运无忧。
崔鹏跪在黄色蒲团上,手持供盘顶额而上,三跪九拜,神色虔诚,宛若世间最虔诚最慈悲的佛徒。
仪式完毕。
崔鹏手盘佛珠,走进茶室。
一人端坐在茶桌前,闲适品茗,倒茶者则是一位靓丽少女,身穿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另有一位娇媚少女,站在那人身后揉肩,皓腕凝脂,柔荑如雪。
“坐。”
那人听到声音,没有转头,好似早就知道是谁,开口说道。
崔鹏坐下。
“子石书记,说好的地块就这么黄了?”
崔鹏眉头紧皱,眉梢上扬,挂着一丝不满,以及愤怒。
“你当我能通天不成。”
沈子石轻抿一口茶,声音平静。
“你说的轻巧。”
崔鹏手盘佛珠,眉宇间的阴戾之气,却怎么都散不开。
“你算盘倒是打得挺响,拿地后去银行抵押带块,然后倒手一卖,你一毛钱都不用出,空手套白狼,就能得三百万的利润。”
沈子石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溅出,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像声音那么平静。
“搞得你没有好处一样。”
崔鹏冷笑。
沈子石眼神一凝。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你是在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gj发计委下来调研,偏偏就选中了庭河路,你自己时运不济,我能奈何。”
沈子石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乱了分寸,面容陡然露出狰狞之色。
“砰”
崔鹏重重拍了下桌子,脸色阴沉。
“这事就算了,大不了再找其他地块就是,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会少了你的好处。”
沈子石意识到失态,轻咳几声,恢复古井无波的神色。
崔鹏冷哼一声,谁不会画大饼。
做老总这么多年,大家都是大师中的大师,别拿出来班门弄斧。
“那件事清理干净了吗?”
语气陡然变得急促。
崔鹏拍了拍手,胡勇走进来,身上散发着血腥味。
“清理干净了。”
“那就好。一定要把尾巴扫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沈子石眼底闪过一丝凶狠,隐隐透着嗜血的狠辣。
胡勇心中一紧,低声道:“明白。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一个不留。”
崔鹏眯起眼睛,“徐氏集团最近不安分,手伸的有点长。你应该好好管管,都是你替他们说情,我才把东陵片区交给他们。”
“你没能力,也不能怪人家吧。出来混,输赢自负,靠的自己本事。而且徐老大在市里根深蒂固,我们还是要卖些面子,闹得太僵,大家都不好看。”
“呵呵。”
崔鹏眼眸微阖,这是在敲打我了,胃口现在是越来越大,露出一道寒芒,“这话有点可笑,谁市里没人。”
“还有那个林霄,县里不能有这么牛13的人存在。”
“他就挂职两年,很快就回去了。”
“我等不了两年,能不能提前运作下,让他赶紧回去。夜长梦多,他在黑沟乡,我心里总是不安稳。”
“这代价可不小。”
“我出就是。”
……
监狱里。
杨和风高兴道:“所长,我在狱中表现很好,肯定能够减刑,我相信很快就能出去见晓蓝了。”
柯朋义露出难看的笑容。
“怎么了?”
杨和风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和风,你不要太难过。”
“是不是晓蓝出事了?”
杨和风双手靠在玻璃上,焦急道。
“晓蓝……她……”
“她怎么了?”
“她死了。今天早上,我们在河里捞到她的尸首,好像是自杀。”
“荒谬,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她还说会等我出去,她怎么会自杀。”
杨和风目眦尽裂,内心感到无尽的刺痛,无边无际的痛苦笼罩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冷静。”
柯朋义陡然大喊,“晓蓝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过几天就要出狱了。”
梦寐以求的好消息传来,他却如同尸体一般怔怔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好似心突然被剐了一块。
“我们查清楚了,人是晓蓝杀的,她是畏罪自杀,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杨和风疯狂大吼,面容扭曲,两行眼泪无声无息从眼眶流出,浸湿脸庞。
“她已经死了。你再替她做伪证也没有任何用处。”
柯朋义大吼。
“你出去好好过日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一座荒坟。
碑刻李晓蓝之墓。
杨和风跪在墓前,手里攥着一封信,这是李晓蓝写给他的信。
【和风,这是我第一次叫你。你是自由的风,感谢上苍保佑,让风吹到我身边。】
【你是个好人。】
【我很想等你,和你一起组个家庭,但我真的没办法,我现在感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他们都说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在地狱里,疯了才是最好的恩赐。】
【走出地狱后,却找不到天堂的路。光很耀眼,会灼烧皮肤,好疼好疼。】
【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想回地狱!你回人间,好不好?】
杨和风死死将信攥在胸口,好似要揉进心里,死死咬着牙关,如同一只蛆虫卷缩着,额上青筋暴起,泪流满面。
好疼啊,从没有这一刻这么疼过。
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喊疼,他却哭不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林霄默默看了很久很久。
他们都是苦命人,世间何少苦命人。
“书记。”
杨和风声音嘶哑,面容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多年,目光沧桑。
“逝者已去,生者已矣,还请节哀。”
林霄悲痛道,拍了拍杨和风的肩膀,感觉现在的他一阵风都能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