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想，他们才是真正明白一个地方值不值投资的行家里手。
如果一个地方都是泥潭，企业家怎么可能跳进去。
虽然林霄一个字都没说，但他在政坛混了这么多年，一听就明白了。
别人在他面前不敢说，都在遮遮掩掩。
其实他已经听到风言风语，说政策到了下面就走歪了，吃拿卡要屡禁不止。
他早就叮嘱杜子明一定要加大查处力度，查到一起，处理一起，绝不姑息。
“只要做好营商环境，筑巢引凤，龙凤自来。”
林霄坚定道。
关茂勋好似醍醐灌顶，沉稳的神色难得有了丝波动，竟然露出诧异之色。
杜子明也是浑身一震，心中默念，真是个人才，纪委就需要这种有经济视野的人才。
“要怎么做？”
关茂勋虚心请教，再没有那副领导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霄在天鼎县的所作所为都传到他的耳朵，他听了很多人对林霄的评价，大部分都是坏的，小部分好的。
他没有偏听偏信，却起了好奇。
如今一看，他觉得传言都错了。
“我建议设立行政服务中心，做好群众窗口服务工作，将所有窗口服务工作都集合在一起，让老百姓跑一趟就能办事，项目公开透明，一律走招投标程序……”
林霄侃侃而谈。
这都是后世推行的成功经验。
关茂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附和。
……
“幸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找谁。”
王宇博不好意思道。
“小事一件。”
“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可就是天大的事情。”
“招投标就是公开透明，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林霄眼皮微动，若有所思。
王宇博挠了挠头，“我大伯跟我说了好几次，他说这年头想踏踏实实做项目的公司真的很难，上下都要打点到位，一个环节打点不到位就会卡住，麻烦得很。”
“政策是好政策，执行的时候就会冒出牛鬼蛇神，这问题要是不彻底解决，推行新政根本推行不下去。”
林霄喃喃自语，沉吟片刻，抬起头郑重其事道，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谢谢，太感谢了。”
王有财瞪大眼睛，脑门激灵好似被电了般满是激动。
送走王有财后，林霄看到徐俊力和一个中年人有说有笑走出门。
他走在走廊里。
“林常委。”
黄子默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手里拿着一叠材料，好似很忙碌。
“这么晚还没回去，还在忙吗？”
林霄露出微笑，随口问道。
“子明书记交代了几件工作，晚上又要加班了。我刚打电话让我爱人不要煮晚饭，我在食堂应付几口就是。”
黄子默笑道，跟在林霄身旁，边走边聊。
“本来有份文件要给俊力书记，可惜他和责润公司老总一起走了，估计有饭局，我看他车上还装了好几箱酒。”
黄子默随口提到。
林霄心中微动，暗暗记住。
黄子默暗暗瞥了眼林霄，好似在细心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没有搭话，眼珠子转了圈，“最近俊力书记和责润公司走得很近。我听说责润公司要参加投标，市中心长富路那块旧汽车站的地，许多大公司都盯着。”
林霄看了眼黄子默，从他神色中看出小心翼翼。
这是在提醒我吗？
看来黄子默也不喜欢徐俊力，看样子像是要站在自己这边。
旧汽车站的地本来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可惜在以后却成了清风市的伤疤。
他记得好像最后被一个本地小企业拿下。
结果小企业把地抵押贷款，一房多卖，套了一大笔，结果卷钱跑路。
那地块就成了烂尾楼。
现在采用招投标形式，已经减少暗箱操作的可能性，结果肯定会截然不同。
很多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大房地产公司都开始蠢蠢欲动，想借此进入清风市。
这是双赢。
林霄心中一动。
表面上，他和徐俊力井水不犯河水，一团和气。
其实，暗地里大家都知道，他和徐俊力不对付，面和心不和。
这在单位也是常态。
单位就是战场，有战场就有利益，就有敌我。
徐俊力深耕十年，势力非同小可。
林霄知道徐俊力就是条毒蛇，轻易不咬人，一咬必致命。
这种危险人物在身旁，如临蛇蝎，他心不安。
旧汽车站项目倒可能是个突破口。
至少也要搞到徐俊力的把柄。
只是黄子默可靠吗？
林霄心中思忖，隐隐觉得黄子默憨厚老实的外表下还藏着心机。
加上前世，摸爬滚打几十年，他看人极准。
他把纪衫月叫进办公室，刚想开口问她对黄子默的想法，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
纪衫月也刚来市纪委，问不出什么。
“算了，没事了。”
纪衫月疑惑地看了眼林霄，撅起小嘴，眨着大眼睛，透着丝幽怨，“你对我这么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合适吗？”
“那你刚才送过来的工作任务就交给你办理，认真落实，不许偷懒。”
林霄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纪衫月。
纪衫月脸色一僵，果然是根木头。
纪衫月攥紧文件，扭着柳腰走出办公室，林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感觉她化妆了。
他想到清风市未来的经济发展。
清风市经济发展太慢了，错过了很多好时机。
经济稍差的南风市、余风市发展势头迅猛，很快就能迎头赶上甚至超越。
或许该拜访一下卓庆阳，以前的清风市首富。
现在风光不再，林霄相信他一定对经济形势会有独特的判断。
“衫月，林常委刚问你什么？”
“啥都没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叫我进去又让我出来。”
纪衫月撅起小嘴，人家今天特意化了全妆，他那双眼睛愣是瞧一眼都没有。
白瞎了那双大眼睛。
人长得挺帅，奈何瞎了眼。
“你上次说林常委和郁南晴跳舞，艳惊全场，最近还有啥消息吗？”
纪衫月眼睛闪了一下，摇晃着高马尾，左右甩动。
我又不比郁南晴差。
她不就比我多了副主持人光环，多了亿些人喜欢，多了亿些名气。
呃。
抛开这个不谈。
她不就比我个高点，身材好点，胸大点，脸蛋小点。
抛开这个不谈。
她跟我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