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迁向着秦曼文求婚这天,秦弄溪在高楼上一跃而下,尸体砸在了齐迁为秦曼文准备的999朵玫瑰上,鲜血将玫瑰染得更加鲜艳。
秦曼文是秦弄溪的亲姐姐,而齐迁,是秦弄溪的男友。
【秦弄溪,我们分手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刚回到出租屋的秦弄溪满脸茫然,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秦弄溪忙不迭地捡起手机,抖着手点了好几次,才拨出了齐迁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冰冷的提示音似乎击垮了秦弄溪,她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秦弄溪踉跄着起身,边继续拨打着电话,边夺门而出,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跑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秦弄溪下意识停下脚步,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可能是有点耳鸣,秦弄溪没听清齐迁的话,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秦弄溪,想想你自己住的地方吧,你能给我什么?”
以往充满了关怀的声音,现在全是冷漠。
秦弄溪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抓着的栏杆,因为时间长了已经有些掉漆、生锈。
楼道里也堆满了各家的杂物,时不时还有不知道哪家的争吵声响起。
“我……”
不是的,这里只是她为了离实验室更近一点租的房子。
齐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好聚好散,留给彼此一点面子不好吗?”
秦弄溪哽咽着摇头,言语间满是恳求,“齐迁,我们见面谈谈好不好?”
齐迁的声音愈发凉薄,“没有必要,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秦弄溪,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们以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毫不犹豫挂断。
秦弄溪蜷缩在楼梯角落,往日幸福的泡沫一下子被现实击溃,她突然开始觉得恶心。
一通新的电话打了进来,秦弄溪以为是齐迁,下意识接起。
“弄溪,姐姐今天要被求婚了,你可以过来看看吗?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一定要过来哦。”
对方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似乎并不担心也不在乎秦弄溪会拒绝。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秦弄溪被父母教着不要拒绝姐姐的一切要求,姐姐不会害她,她必须听姐姐的话。
习惯了。
秦弄溪理了下头发,看了眼姐姐发过来的地址,扶着栏杆缓缓起身。
她确实没有拒绝的资格,就像小时候生病也要去看姐姐的钢琴演奏会,因为不去会被打。
不过为什么姐姐发给她的地址是酒店?
秦弄溪带着疑问到达了目的地,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她了。
来人一口一个二小姐的叫着,可语气和行动上却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
秦弄溪也习惯了。
被安排好的房间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秦弄溪下意识上前,却在看到楼下那人的时候,怔愣在了原地。
齐迁……
酒店花园被布置得极为精致,草坪中央还有用无数玫瑰花瓣铺成的巨大爱心,刺目的红色,让秦弄溪按在玻璃上的手指愈发用力。
齐迁站在那里,满脸笑容的和身旁的人交谈。
那人她也认得。
姐姐。
秦弄溪张张嘴,她突然俯身下去开始呕吐。
秦曼文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安排给秦弄溪的房间,嘴角上扬。
这出好戏可才刚刚开场呢。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秦弄溪颤抖着手去接电话。
“学姐!你快看热搜!”
热搜?
什么热搜?
秦弄溪忍着反胃的感觉点开了对方发过来的链接,看清内容后她猛地摇头。
不是…
她没有学术造假!
她没有论文抄袭!
强烈的耳鸣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她不知道要怎样替自己去辩驳,接二连三的消息已经将她彻底击垮。
她已经够听话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秦弄溪咳出一口血,手机屏幕上倒映出她狼狈的样子。
好疼啊……
外面是在放音乐吗?
他们,在做什么?
是了,姐姐说,她要被求婚了。
999朵玫瑰的捧花是由齐迁亲手制成,代表了他对自己爱人至死不渝、天长地久的爱意。
“碰——”
突然响起的玻璃碎裂声盖过了齐迁对秦曼文的告白,一具从高处坠落的尸体,重重地砸在了999朵玫瑰捧花上面,将玫瑰砸的稀烂。
秦弄溪倒在血泊中,她看到了齐迁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色,看到了姐姐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看到了那些人尖叫着逃去。
秦弄溪想笑,这是她唯一一次抢了姐姐的风头,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意识彻底消失前,秦弄溪看到一个身影冲向自己,不顾自己满身狼藉将自己抱在了怀里,鲜血瞬间弄脏了他的白色西装。
对不起……
秦弄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习惯了。
就像她前二十八年的人生一样,永远在迎合讨好,永远在道歉。
原谅她,这是最后一次了。
……
“秦弄溪,把你姐姐的名字也加到你的论文作者中去,这件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女人不悦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秦弄溪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人。
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仔细看去,两人眉眼间还有些相似。
“妈……”
秦弄溪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中年女人却嫌弃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的话你听没听见?”
听见什么?
秦弄溪突然身子一抖,把姐姐的名字加到论文作者中去?
这不是五年前妈妈对她说过的话吗?
她直博二年级,发表第一篇国际期刊论文的时候!
怎么,怎么会?!
见小女儿似乎是傻了一样,中年女人更加烦躁,“事情就这么定了。”
女人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秒,仿佛再待下去就会脏了自己的衣服,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出租屋,将门重重地甩上。
狭小、破旧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出租屋内没过多久就响起了似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秦弄溪坐在冰凉的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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