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依然努力的飘着,落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白色地毯,再轻的脚步踩上去,也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许灵依的脚步却是有些沉重,除了因为她脚上的运动鞋早就被雪打湿了以外,小腹间传来一阵阵的绞痛也让她步履维艰,甚至让她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该死,怎么偏偏选在这种时候。”许灵依已经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状况,是以虽然道路难行但她的脚步还是加快了几分。
只是她越是想要快步而行,脚步就越是不稳,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踩在一块冰上,脚底一滑,直接仰面向后摔去。
饶是许灵依已经跟着莫语奇开始练武,身手比起一般人要灵活许多,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下意识的护住自己脑袋,以尽量减少伤害。
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体离地面还有很远的距离,甚至可以说是刚向后倒下没多少,就有一个温柔的力量从她身后将她托住。
“小心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灵依的脑后响起。
即使许灵依没有回头看,只凭这声音,她也知道来者是谁,在凭借那股力量站稳之后,她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卓无言勉强的笑了笑:“谢谢。”
卓无言没有回应,而是皱着眉看了许灵依那明显不健康的脸色好一会儿,才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许灵依一愣,却也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情况肯定十分狼狈,不仅刚才差点摔倒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小腹中那难忍的疼痛更是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没什么,只是有点肚子疼。”许灵依含糊的解释道。
眼下这情况许灵依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和卓无言细说的,即使他只是个鬼魂,但在许灵依眼中,他也是一个十足的大男人。
别说是面对卓无言这样的朋友,就算是面对莫语奇,许灵依也没办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此时正在经历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的痛。
事实上,在女人经历这样的事情时也会有很多不同的表现,很多女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这种疼痛,而有的女人则可能每个月都要感受一回。
许灵依偏偏属于后者,但能让她稍微感到庆幸的是,虽然每次月经来临的时候都让她痛不欲生,但是她并不准确的经期让她感受这种疼痛的频率减少许多。
即使许灵依什么都不说,但是以卓无言和她之间那种神奇的心有灵犀,他还是轻易的了解到了真实的情况,原本早就没有了血色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红晕。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许灵依的身边,一定会奇怪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雪地里,不动也不说话。
其实许灵依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奇怪,只是她明显感觉到卓无言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就有一阵暧昧的尴尬突然冒出,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让许灵依的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他们大概还会继续沉默下去。
“怎么这么严重?莫语奇人呢?”卓无言四下寻摸了半天都没见到莫语奇的人影,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我先送你回去吧。”
许灵依痛苦的点了点头,在卓无言的搀扶下继续朝校外的方向走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还是在校内,但相比已经有点距离的宿舍,许灵依租住的小家倒是更近一些。而且许灵依刚刚几乎是从寝室里逃跑的,就算是距离近,她也是不会再回到宿舍的。
许灵依虽然很难受,但她还是坚持着解释了一下:“莫语奇去篮球队训练了,我本来正想去找他的,没想到……”
还没有说完,许灵依就停下了后面的话,因为她感觉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刚刚驱散的那种尴尬就又要回来了。
趁着那尴尬来临之前,许灵依赶紧转了话题,看向一旁面色阴郁的卓无言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们之前给我找了这么多事情做,我不是得过来看看吗?”卓无言没好气的说。
许灵依之前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集中超度了一大批鬼魂,少则五六个,多则十几个,最后更是一次性超度了二十几个。
这种非常规的鬼魂大批量的集中涌入,着实让地府繁忙了一阵,直到聂奶奶的灵魂最后到来,并且按照许灵依的指示找到了卓无言,他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给你添麻烦了。”许灵依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应该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卓无言只是想开个玩笑,不想许灵依当了真,也开口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并没有那么麻烦,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许灵依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得谢谢你,虽然那些鬼魂是你们的工作,但我让聂奶奶去找你,却不是你分内的事情。”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卓无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虽然明知道自己应该离许灵依远一点,但是感受到她那种无意识的疏离之后,卓无言心中还是觉得分外的不畅快。
似乎感觉到了卓无言有些不悦,许灵依尽量露出笑容说:“对,跟你我不客气,以后这样的事情总是少不了还是要你帮忙的。”
许灵依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着不客气,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客气了起来,看卓无言面色稍稍缓和,她才继续问道:“聂奶奶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不然我哪敢来见你?”卓无言摇头苦笑道,然后便给许灵依讲起聂奶奶的事情来。
聂奶奶是从地府逃出的鬼魂,是个不算轻的罪名,但是因为时间不长,又有卓无言的求情,是以没有重罚,过不了多久就能进入轮回了。
许灵依知道事情能够这么顺利的解决,卓无言一定下了不少工夫,本能的就想要谢谢他,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生怕他又会不高兴。
卓无言怎么会不明白许灵依的心思,轻笑着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却只是吹散了落在她头顶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