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骏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反正许灵依有的是办法让他相信她说的话，许灵依更在意的，还卓无言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的发出的那个疑问。
许灵依再次看向卓无言，却发现他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这种时候出神思索，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啊。
感觉到许灵依的注视，卓无言抬起头回望过来，却仍然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没事，还是说他没有想起他希望自己想起的东西。
许灵依转回视线，有些自嘲似的对胡嘉的鬼魂说：“看起来他并不相信你来找他了。”
胡嘉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还是方法不对。”
许灵依有些弄不懂胡嘉的行为模式，干脆直接说：“你想要达到怎样的效果，不如说来听听，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法子。”
胡嘉又陷入了思索，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许灵依差点吐血，什么叫不知道，这胡嘉每晚来监狱里盯着胡骏，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这智商还真是让人着急。
她虽然也听过人死后，鬼魂会因为魂魄不全而变得智商下降，但是下降到这种程度的她还是头一次见。还是说，这胡嘉活着的时候就智商不高？
许灵依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干嘛还每晚来盯着他？”
胡嘉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许灵依道：“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才每晚来盯着他，如果我知道要怎么做，他早就死了，我也早就不用来了。”
许灵依扶额，她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话如此艰难的场面了，不过幸好，她还是在胡嘉的言语中弄明白了胡嘉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想要杀了他，只是不知道如何下手？”许灵依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按理说，你如果想杀他应该很容易才对。”
胡嘉脸上总算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当然能杀了他，只是就让他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说到后来，胡嘉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狠戾之色，看来应该是恨疯了胡骏的，饶是许灵依见过各色鬼魂，也因她这表情感到心头一个哆嗦。
“你的意思是想让他生不如死？”许灵依心虚的试探着问。
胡嘉倒是难得的点了点头，看向许灵依的目光中竟然带了几分期待，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让想让她帮忙出个主意的意思。
许灵依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好像之前是说过要帮忙想办法的话，不禁想要抽自己的嘴，她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
不管胡骏是不是真的死不足惜，可是作为莫家子弟，见到鬼魂杀人就算见死不救已经是失职，如果她还帮忙出主意，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许灵依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我是个道士，你在我面前想着如何杀人，似乎不妥吧？”
胡嘉疑惑的看向许灵依，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思索似的表情，不解的问：“你要救他？”
问题又绕回来了，许灵依觉得好累呀，难道是之前因为陈实的事情太过耗费精力，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胡嘉周旋了。
许灵依深吸了一口气，强打了精神说：“你给我一个不救他的理由。”
“因为他该死。”这一次胡嘉倒是答得干脆。
许灵依摆了摆手道：“他该不该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也不能。”
“那谁能决定？”胡嘉脸上竟然现出冷笑，而且她此时已经换上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样的笑容再放在那样一张脸上，显得愈发的狰狞可怖。
“没有人能决定，只有法律能决定，否则就算你杀了他，他应该也会有怨言的，”许灵依皱了皱眉，“还有，你不必用这张脸吓我，没用的，你吓我还不如多吓吓这帮坏人。”
“法律如果能够置他于死地，我大概也不会死了，让他死的没有怨言，那她让我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有怨言？”胡嘉的话多了起来，话锋也颇为凌厉。
许灵依不得不承认，胡嘉说的是对的，如果不是法律不能把胡骏怎么样，欧阳烈也用不着明知不妥还特意请她来这一趟了。
但现实是，有的话只能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是否能否容许鬼魂在自己面前杀人这件事情上，许灵依还是不能轻易妥协的。
许灵依还想着要如何应答胡嘉的话，胡嘉却又道：“再说，这世上不是只有人间的法律，我已经是鬼魂了，阴间的法律似乎更适合我。”
“阴间的法律？阴间的法律也不可能允许鬼魂胡乱杀人，就算是报仇也不行吧。”许灵依反驳，说完还不忘看向卓无言。
卓无言是鬼差，如果说谁能熟识阴间法律，眼下也只有他了，如果阴间的法律真的能够允许鬼魂杀人，那么卓无言一早就把陈实杀了吧？
许灵依不由得了陈实一眼，却发现陈实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乎还是一副想把她吃了的样子，让她眼前蓦地一暗。
怪不得总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许灵依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目光才再次清明，她有意识的拉了拉身旁的范德飞，让他站到她和陈实之间，挡住了那恼人的视线。
范德飞看着自己变换的位置，也明白了什么，如刀的目光直向陈实挥了过去，陈实心头一紧，突然发现许灵依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不禁更加暗自愤恨。
欧阳烈本来就注意着陈实，再看到许灵依和范德飞这小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更靠近了许灵依一些，和范德飞一起把人护得更紧。
许灵依有些奇怪，平常这种时候，哪用得着自己操心，就算莫语奇不在，卓无言也能早一步把她护好，今天是怎么了？
她不禁看向卓无言，却看到卓无言又是那副低眉思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