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依有点被吓到，赶快点了点头，莫语奇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我答应，你不让我学，我就不学，可是我想知道原因，我不喜欢这样糊里糊涂的。”
莫语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最后眼神指向门口的方向：“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她吧！”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九婶莫冰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走进了颢天苑的大门。
莫冰看到两人便笑着问：“这一大早的，你们两个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莫语奇带着他那惯有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小心翼翼：“我们在讨论内丹修炼的问题，正说到女丹。”
莫冰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成原本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转换话题对许灵依说：
“别在院子里站着了，我给你带来了鸡汤，快进来趁热喝。”
莫冰提着食盒走进凌奇阁，把两人留在了她的身后，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背影却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许灵依看向莫语奇，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莫冰，又看了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莫冰的催促之下，两人来到凌奇阁的偏厅。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已经盛好放在桌上，还有几份特制的小点心。
莫冰招呼许灵依坐下，把鸡汤推到她的面前：“这鸡汤里放了些安神益气的药材，用小火炖了一夜，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其实许灵依有些受之有愧，她只是有一些皮外伤，根本用不着这样进补，可九婶一番好意又实在不好推辞。
莫语奇却在一旁撒娇似的说：“九婶偏心，只有灵依有鸡汤喝，我的呢？”
莫冰宠溺的看着莫语奇淡笑着说：“哪次有好东西少得了你的份？厨房里还有很多，想吃什么，自己去找。”
她怎么可能只带了一人份的鸡汤来？
许灵依明明看见食盒里还有一个空碗，鸡汤也还有一大盆，连点心都是两人份的。
让莫语奇自己去厨房也不过是想要支开他。
这点事情连许灵依都明白，莫语奇又怎么会不懂。
他状似无意的拍了拍许灵依的肩膀，笑着离开了凌奇阁。
许灵依在莫冰的微笑注视下喝下一大碗鸡汤，还在思考要怎么开口询问关于女丹的事情，没想到莫冰却先开了口。
“你想练女丹？”
许灵依小心谨慎的回答：“莫爷爷说，我可以学一些自保的工夫。”
莫冰点了点头：“小奇答应了？”
许灵依摇头：“他说他不会，就算会也不会教我。”
“你可明白他是为了你好？”莫冰再问。
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许灵依和莫语奇相交不久，但是莫语奇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竭力为她着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这样信任和依赖他，就连自己何去何从都任由他安排定夺。
她现在会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灵依诚实回答：“我答应了莫语奇，如果他不让我学，我就不学，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可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莫冰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问：“你知不知道女丹是什么？”
许灵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莫语奇讲得含糊，她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回答：“我想应该是专门让女人修炼的内丹吧。”
因为女子在心理与生理上都与男子不同，所以内丹修炼的方法也不同。
从成丹的位置，炼气的方式，以及炼养的收效上都有所不同。
虽然女丹修炼较男子丹法更容易收效，但是对女子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修炼女丹其中一个最为关键的步骤叫做斩双龙，所谓双龙即白龙和赤龙，用现代白话的讲法就是日常的子宫分泌物和月经。
斩断这两样东西也就意味着修炼者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这也是小奇不肯让你修炼女丹最主要的原因。”
看似平静的叙述，许灵依却能轻易的感觉到莫冰内心的波动。
莫语奇曾经说过，九婶莫冰的道法在她这一辈中是最为出众的。
在她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大成，所达到的水平是很多人练了十几二十年，甚至穷其一生也达不到的。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已经把女丹修炼到了极致？
九叔九婶一直住在山庄，许灵依来了两次却从未看到过他们的孩子，她甚至从未听莫语奇提起他这一辈还有其他人。
她还曾经想过，或许那孩子也像莫语奇一样在外求学，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孩子。
莫冰说：“其实，不管是男子丹法的炼精化气还是修炼女丹的以血化气，无论急进缓进，其终点都是一样的，只是男子功法难成，大多数人功成之时也过了普通人生育的年纪，所以其影响并不明显。”
按照这种说法，男子内丹炼成之时，也会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那莫语奇说他再有个几年就能有所大成，岂不是……？
许灵依心里突的抖了一下。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莫冰笑了笑。
“莫家是火居道士，所习道法与那些清修派不同，因为要保持灵根血脉的延续，莫家祖先早已解决了男子丹法修炼造成的生理伤害。所以即使小奇把内丹修炼至顶峰，也不会有问题，这点你大可放心。”
许灵依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十分多余，莫家虽然一直人丁单薄，几百年来却也从未断了香火。
更何况这些都是莫家的私事，原本也不必刻意说给她听的。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许灵依总觉得九婶所说的话中别有深意。
莫冰又叹了口气：“莫家女弟子本就稀少，历代主母虽都灵根不弱，却无人修习女丹，也就没有人能够研究解决修炼女丹中的问题。”
许灵依想起莫爷爷和莫语奇之间的对话中曾提到过，如果莫冰不愿收徒，她就极有可能成为九婶的徒弟。
但那次谈话中他们说了很多，对于具体原因却始终避而不谈，许灵依也无从知晓。
或许，她现在有机会可以听当事人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