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晓熙不说,众人也知道许灵依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事,却没有谁敢断言,毕竟许灵依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过。
虽然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猜测,只是有的猜测对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更加不会说出来。
许灵依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了很久,终于再次从深渊中挣扎出来,只是这一次拉她出来的不是那只陌生的手,而是一群熟悉的声音。
当许灵依再次醒来,看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各个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偏偏她最想看到的人并不在其中。
看到许灵依终于醒来,原本有些纷乱的环境突然静了一瞬,然后再次纷杂起来,所有人都围到病床边,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情况。
白晓熙摸着许灵依的额头确认她的高烧已经稍微降下去了,孟莉莉轻声问许灵依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林雨柔哽咽着问许灵依要不要喝水吃东西。
许灵依本就昏沉的脑袋被吵得更加昏沉了,但是她心底里却是温暖的,也算弥补了一些她心中被莫语奇带走的温度。
没有赶上许灵依第一次醒来的几人,几乎霸占了许灵依身边所有的位置,就连鹿宁宇都赶紧凑过来表示问候。
只是鹿宁宇什么都不知道,仍然用“嫂子”来称呼许灵依,他每喊一声,许灵依的心就更疼一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制止鹿宁宇无意间的捅刀。
许灵依忍着疼,努力的回应几个人的连番关切,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露出笑容,哪怕只是客气的笑容也没办法,而且她的力气实在有限,没说几句话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发现许灵依又有要再次陷入沉睡的迹象,众人都下意识的静默了一下,互相对视的时候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白晓熙趁着许灵依的意识还算清醒,赶紧问出所有人都想问的那个问题:“灵依,你到底是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许灵依眼睛微微转动,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在她已经不相信友情的时候,被莫语奇带到了她的身边的。
这些人现在为了许灵依出现在这里,而那个把他们凝聚在她身边的人,却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许灵依知道她很应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但是她实在无法开口,那些事情始终像刀子一样在她的心上和身上不断切割着,从来不曾停歇过。
想要开口说出那个名字,说出有关他的一切,许灵依都会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也被割掉了,不仅疼也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切肤之痛让许灵依根本无法用理智去看待和解读这一切,更别提是承受这些朋友的疑问和探究了。
许灵依再次闭上了眼睛,半天都没有睁开,就在众人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看向范德飞和欧阳烈,依旧用她微哑且无力的声音问:“卓无言,去哪儿了?”
其实这个问题许灵依早就想问了,可是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此时倒是正好可以暂时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但是她也是真的想知道卓无言现在情况如何了。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范德飞和欧阳烈能够把许灵依送到医院的缘由的,他们也知道卓无言和许灵依的关系,更是亲眼看到过卓无言的存在。
但是听到许灵依提起卓无言,众人还是感觉到背脊一凉,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像是在躲避什么危险似的,然后非常有默契的看向了范德飞和欧阳烈。
范德飞和欧阳烈怔了怔,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范德飞才道:“我们把你带到医院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肯定是不可能让医院中的普通人看到他的。”
欧阳烈想了想,接着范德飞的话道:“虽然他当时没有现身,但是我隐约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大概也是他刻意而为,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他还在,倒是我们把你的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那些感觉就消失了,他应该是那个时候离开的,至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鹿宁宇突然站出来道:“嫂子,之前我和雨柔守着你的时候,卓无言好像来过,只是他没有现身,但是我应该是感觉到他了。”
听鹿宁宇这么说,林雨柔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吓到你嘛,再说他没现身,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来过,他应该是不放心嫂子,过来看一眼就又走了。”鹿宁宇解释道。
许灵依的心又因为鹿宁宇这“嫂子”的称呼多了几个血洞,痛得他根本无法思考他提供的关于卓无言的这些信息。
即便没有这些消息,许灵依也能想得到卓无言去哪里了,在她第一次醒来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肯定是去找莫语奇了。
除了去找莫语奇,许灵依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卓无言不等着她醒来,卓无言肯定是因为她的这一身伤而责怪莫语奇,跑去找他算账了。
想到这种可能,许灵依的心更疼了,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真的已经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如果非说有错,许灵依觉得还是自己错的更多。
许灵依觉得自己错在当初不该对莫语奇动心,如果她坚持拒绝,或许他们不会走到这种无法自拔的地步。
不,爱上莫语奇不是错,反而爱上莫语奇是许灵依认为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也是让她最幸福的事情,而她的错是不该在爱上莫语奇之后还爱上卓无言。
许灵依的灵魂在地府的时候不仅爱上了卓无言,还把莫语奇彻底忘了,这是造成如今这一切的根源,即使这些是她无法掌控的,也该是她的错。
她还错在知道自己同时爱着莫语奇和卓无言,还妄想能得到莫语奇的谅解和宽容,对于自己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当作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