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边的续尼多,那是一个比较富庶的小镇,这里对于奥黛丽来说确实是有些陌生的地方,因为附近也没有城墙,走着走着穿过周围的小摊就来到了一个小广场之中。
菲尼人的传统其实是不修建广场的,这也是在几十年前从王都来的一个工匠修建的。周围看起来国王应该没有或是还没有来到附近,大家都正在吃着午餐,附近餐馆之中的也已经挤满了人,从乡村来镇上卖货的农民们也在小摊上吃着某种饼,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乡镇一样的地方。
“这个地方,会成为目标么?”
“你好,你是魔法师么?”正当奥黛丽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黑色长发的男性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皮毛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之前从北方逃难来的游牧民,不过现在天气暖和了不少,还穿这么厚也着实有些奇怪。
“我可不接待你们做什么事情。”
“不,我不是为了找魔法师来帮忙施法的。我的名字是塔罗延,我是你正在寻找的刺客之一。”
“之一?”
奥黛丽稍微有些犹豫,本来以为刺客只有塔希尔,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但是这样就代表着事情比想象中麻烦了很多。
塔罗延看着惊愕的红发巫师笑了起来,他倒是非常放松,毕竟他并不是安德拉的人,就算国王被刺杀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向后退了几步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这个距离对于奥黛丽来说还是非常近的。这更倾向于是一个交谈的距离,而不是为了防御奥黛丽,男人挥动右手之后,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会互相听到对方的声音,这是一种常见的私密交谈的魔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奥黛丽不理解但是也拔出了剑,对方都设置了这么方便的魔法,就算杀了他也不会被周围的人注意到。“那么说一下你的遗言吧,说不定我还能够帮你带个信。”
男人叹了一口气,“你还真善良。”
“这可不是善良,只是说一下而已。”
“我听她说过,似乎是有类似的习惯。”塔罗延笑了起来,他双手叉腰并没有做出战斗的准备。
“你这么放松么。”
“我并不是放松,而是没有战斗的打算。”
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奥黛丽已经拿出了武器,在这种情况下是占有绝对的优势的,塔罗延的身上没有释放任何保护的魔法,也没有把腰间的大刀拔出来。
风吹过身边。
奥黛丽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带着的各种武器,身上除了那个明显的大刀之外腰间还绑着两把小刀,衣服内侧能感觉到施加了魔法的武器。但是并不是能够瞬间使用的类型,周围往来的人也很多,奥黛丽倒是也不好意思使用太强大的魔法,周围伤害到无辜的人也不好。
“那么是要谈么?”
“当然。”
这不是在开玩笑,确实算是非常有诚意的。
不断穿行的人就是一种阻碍。
对于没有心理负担的人来说,周围的人群反而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奥黛丽并非是那种非常有道德的人,至少她的道德并不会吧周围的人认为和自己是接近的,而是明确低于自己的,非阶人都是可以随意处置也能够受到照顾。
“你要刺杀国王,至少现在我上面的人可没有说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巫师们难道不是计划了先王的死么。”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黛丽甚至没办法反驳。
大祭司,奎丽修德人的公主的娜霏斯·琉·奎丽修德就是之前负责管理安德拉王宫的事情的,她是活了一千多岁的伟大的巫女,当时马拉度王的病自然是很容易就能治愈的,但是娜霏斯并没有拯救他,那追求永生的君王就在公主关怀的眼神之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后虽然引发了一定的混乱,但是最后还是由里奥列成功即位。
“那并非是……”
“不是马拉度王的欲望太强大,想要涉足你们的巫师们的生活才被抛弃了么。我们想要干掉里奥列三世也是一样的,伊莉莎虽然并非神明,但是她拥有如同神一样的力量。她想要做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呢?”
男人的话刺痛着奥黛丽的内心。
“因为,我的尤利亚兹在这里,你们怎么可以在他的地方干出这样的事情!”
“不在贝卢诺就可以刺杀了么?我倒是无所谓,稍微耽搁几天也没关系,等他到了西边的西马尼亚公国也可以,反正那边是他们自己同姓的国家对吧。”
“不……不是的……”
道德让奥黛丽无法答应。
“怎么了,不行么。”
“直接杀了你的话,就没有别人了么,你还有同伙么。”
奥黛丽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让人不禁有些害怕,现在已经没必要进行辩论了,奥黛丽明白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像是好人。
“我没有任何同伴,因为我很强,所以不需要同伴。”
一瞬间,塔罗延已经拔出了刀向着奥黛丽冲了过来,那动作远远超越了奥黛丽的预计但是还算是可以应对的范围,两者之间的距离给了奥黛丽足够的反应时间。那银色的长剑轻松地拨开了男人手中的剑,即使力气很大只需要使用正确的角度就能够让他失去手中刀的控制。
奥黛丽的魔法已经释放了出来,左掌之中黑色的球体已经锁定了目标。
当黑色的吸收球离开了手心释放出来之时,塔罗延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没有准确锁定物体的话,这个魔法是没有用处的,奥黛丽感觉双眼疼痛了起来,双眼的视觉开始变得模糊,稍微退后了几步之后才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并非是魔法。可能效果有些延迟,但是你没办法准确看到我的样子对吧。”
奥黛丽的魔法已经被计算了,不过就算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也不确定对方的位置是否准确。在刚才释放隔绝外界的魔法的同时,视觉的干扰魔法也已经发动了。
“你的这个魔法很强,并且可以只攻击特定目标。很适合在人群之中使用,但是因此我才能够应对。”塔罗延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金色的球体,球体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太阳想着周围释放着光芒的图案,而周围则是二十个月亮,分别代表着月亮的不同形态。这是古代人制作的,当时的古人认为不同形态的月亮是因为拥有不同的月亮轮流值守。
“怎么样,这个东西很不错吧,过去的人认为月亮有很多个。”
“月亮……”
“你们的世界也是一眼的么,当年神选择了和类似的世界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
奥黛丽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当这个世界还没有人类的时候,伊莉莎仰望着天空,她周围的精灵们都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因为精灵们不知道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什么,她知道。她和她的同伴们知道这片大地之外还有辽阔的世界,那一望无际的世界之中存在着如同沙子一样多的世界。”
这是创世神话的一部分,当诸神降临世界的时候,人出现在了大地之上,人和精灵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精灵们被诸神驱逐离开了人的世界,他们进入了天空、大地、密境,变得非常罕见,但是神话之中并没有太详细说明人是怎么出现的。神并没有创造人,而是将人降于大地之上,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神话都是这样写的。
奥黛丽笑了起来。
“这是在讽刺么,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和尤利亚兹说过。”
“为什么你不愿意说呢。”
“因为,这是秘密,不可以对普通人说的。”
“你和他不是订婚了么,那依旧不可以知晓答案么?”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样的回答在奥黛丽的大脑之中不停的响着。
尤利亚兹不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应该知道她的真相,明明只要很好地隐藏起来,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真相的,但是知道真相的人却一直在挑拨他们,这些人都是恶人。
“这很重要么。”
“我觉得,对爱人应该不隐瞒这些事情的。”
“不要用奇怪的语句,我会听不懂的。”深呼吸之后,奥黛丽重新振作了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剑正在被尤利亚兹所使用,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人,能够感觉到科洛,能够感觉到菲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好像是有些严重。
“你只是在执行命令的话,不要怪我杀了你。”
“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解释你的这些行为吧,我知道你的事情,但不能完全理解你们的行为。你们这些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巫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的?为了这个世界的魔法发展做出贡献,到底有什么目的。”
奥黛丽没有回答问题。
周围的地面上开始蔓延出草地而塔罗延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手上的星空球也掉了下来。
“周围变黑了?”
“那不是变黑,你只是看不到前方之外的东西了。你只能看着我慢慢杀死你。”
那强大的力量开始不断从奥黛丽的体内蔓延出来,奥黛丽每向前走一步,周围都能够感觉到受到了强力的重压,确定单个个体没办法的话,就对整个区域里面施加力量,无法动弹的魔法师就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缓缓走过去的奥黛丽举起了手中的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那每一步,周围的视野都会变小,而死亡也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一刻,塔罗延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直到心脏被穿透之时,视野才终于得到了恢复。
“对不起。”
“不需要对不起,这样是不会杀死我的,但是,我并没有同伴,杀了我这里就不会有刺客了,你们需要寻找的刺客在最西面的山里面,结果很明白了吧,赫卡忒在欺骗你们。”
随着话语的结束,男人化作一滩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