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心中乱糟糟。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要说在战场上用些下流手段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毕竟只要能提高战士的生存机会怎么做都不算过分。
可是当下这个场合,是比武不是战场,那个叫赵烈的怎么净往下三路走啊!
看样子二百人里没一个是正经人。
原本还想着看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筛选一批入宫。
如今当众玩的这么恶心,景帝也有些拉不下面子。
尤其是看着地上还在微微颤抖的任华。
“陛下,您看他们还有什么不足之处?臣让他们好好整改一番。”方正一问道。
“这”景帝迟疑了。
还真没什么可指出的。
都是爱国志士,身强体壮,令行禁止,功夫到位但是不说又不是那回事。
“咳!方卿,今日是比武,这些人身体固然不错。不过功夫还是要练的正经一些才是,有些东西终究只是小道,要打牢基本功。”
最终大领导为了面子还是挤出一句没营养的废话。
此话一出,文官们也紧跟着批评,毕竟赵烈玩的太脏了,打的一点也不漂亮!
当初张彪阴了黑山赤烈就给大家恶心够呛,没想到桃源县出来的人都是如出一辙。
立马有人批评道:“方大人,今日此乃比武,本应该光明正大怎么能使出如此下流手段呢?”
张东相鄙夷道:“此乃小人之所为,锦衣卫要拱卫陛下身边,行堂堂正正之事,今日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了。”
大舅二舅紧跟着点头。
玩脏的是吧!那你也得看看场合啊!
方正一露出鄙夷之色,眼神扫遍众人道:“诸位,他们起初本就为救援战场而练,战场之上哪里用讲什么堂堂正正,只有生死成败。”
“而且这些都是手段而已,又怎能称得上什么下流呢?”
“两军对垒,难不成对手摆好了陷阱,我们还要老老实实踩进去吗?今日是任华技不如人,练了那么多年武功,结果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也难怪他有此一败!”
李岩松皱眉道:“非也!这是比武,不是战场。”
景帝也不插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斗嘴。
方正一似笑非笑道:“李公,这场比斗本来也没预设什么规则。更何况锦衣卫乃是担当了护卫陛下,看守城门的重任。”
“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那面对的必然都是穷凶极恶,无所不用之徒,能灵活应变乃是最重要的。”
李岩松无奈道:“可如果以后都如此行事,万一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恐会影响陛下威严。”
“将来这些人如何能担起锦衣卫的重任啊?”
其余人都是跟着使劲点头,景帝依然不动声色。
见景帝没有反应,方正一道:“陛下,众所周知臣是个直性子,带出来的人也难免过于坦荡了一些。”
“他们只是一群武夫,文化水平不高。脑子里只想着为国尽忠,其余不重要的事都不怎么在意,所以打的难看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诸公说的有点道理,但是臣还是认为他们书生气太重,不适于武人的管理。”
景帝挑眉:“哦?朕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如何书生气了?”
方正一抿嘴一笑:“臣认为朝中诸公把事情想复杂了,考虑的太多就容易走弯路。”
一群老臣纷纷冷笑:“方大人,那请教一下我等如何走了弯路?”
方正一也不废话,转身走到一名千户身旁拔出一把剑,快步向李岩松走来。
李岩松顿时面如土色:“方大人,有话好好说啊!”
其他人也赶紧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方大人,说不过也不用动刀动枪的啊,你也是文臣啊!一点理都不讲么?”
景帝皱眉道:“方正一,你要干什么?”
方正一横过剑身捧到李岩松面前:“李公,这是什么?”
见他没有其他意思,李岩松心下稍安,疑惑道:“是剑,怎么了?”
“什么是剑?”
“剑乃君子之器,刚正不阿之兵,宁折不屈之刃。”李岩松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诸位也是如此认为的么?”方正一捧着剑向其他人问道。
其余人紧跟着点头。
方正一笑笑,拿着剑走到张彪身边问道:“这是什么?”
“是剑。”张彪老老实实道。
“如果它不叫剑叫什么?”
“铁片。”
众人默然,你问他干什么,那家伙一看就满脑子智慧。
把剑称作铁片,简直就是斯文扫地,那是一回事么,你怎么不用铁片去打仗?
方正一收起剑得意道:“诸位听到了么?这就是了,武人思考就是直来直去,直达本质。”
“剑只不过是一工具,可历来无数文人墨客偏偏要加诸其各上种道理。”
“武人也受文人影响,一些武术明明就是杀人技,偏偏要给它加上各种莫名其妙的人生哲理,这就偏离了本质,这就导致了许多人做事也好怪外抹角。”
“幸好有臣带着他们,让他们免于这些不良思想的侵扰,锦衣卫能打胜仗,能第一时间完成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全部都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
“陛下请放心,臣再好好调教他们一番,绝对能让他们配得上锦衣卫三个字!”
文臣们面面相觑。
好嘛,我们倒成了不良思想了,你这文臣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景帝是个实战派,思考问题自然一切从实际出发,浪漫程度是差了一些。
这点领导心理上的小偏好,方正一早就摸透了!
景帝看了看张彪,哑然失笑:“说的有道理,不过今日只是小试牛刀,朕给你段时间,之后可要好好考校一番。”
方正一微笑道:“臣随时欢迎陛下考校。”
你小子就往对的地方拍!
文臣们也不再反驳,在心里暗搓搓的鄙夷的一番方正一。
“陛下,任华他快不行了,赶快送医啊!”终于有人看不过眼提醒了两句。
经他这么一说,立即有几人出列将任华抬走。
平日里与任华亲近之人,不少都心有戚戚。
这方大人不简单啊,跟想象中的形象偏离越来越多了
景帝撇了一眼被抬走的任华,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武勋之后,似乎有些不堪任事两轮皆是轻敌输的这么难看。
“好了,方卿你继续带他们演练,朕去看一看张时。”
方正一赶忙道:“陛下稍待,圣旨跟鸩酒臣已经交给张时了,诏狱内还未有人来报,想来他正在写遗书。”
“臣有些私事想跟陛下谈谈能否请陛下移步?”
私事?
景帝点点头,朝无人处走去